“你不是断袖么,嗯?”青莲眉毛一挑。
“……老子是又怎样!”
“在魔界,不会魔力的族人都可看做残废。”
张至深:“……”
“虽说魔界大门向六界所有生灵敞开,但人类在魔界是最低等的物种,被许多魔族看不起,甚至有的魔族是以人类为食,贺大人为你冠了个狐狸精的身份,这是为了你好。”
“……”
张至深无力看他:“为何这般荒唐的事情,到了你嘴里便成了言之有理的为了我好?”
青莲颔首微笑:“自然如此,本官都是为了张大人好。”
“那些围着问老子如何勾搭了这个女王那个王子的风流史的同僚又如何应付?”
“你在人界不就是算命的么,随便胡诌几句,保准他们信以为真。”
“真的胡诌了,不就坐实了老子是那风流断袖红毛狐狸精的事实,老子不干!”
“那你便什么也不说,不过几日,他们便消停了。”
“你真不能为我澄清这身份?”
青莲摇头:“这身份挺好,你权且用着罢,保准合身,真乃为你量身定制的好身份。”
“……”张至深瞪他,咬牙道:“小莲莲,你是故意的罢!”
青莲笑得高深:“小深深,该是下午应卯的时候了。”
张至深看一眼桌上更漏,道:“小莲莲的大恩大德,张爷我记下了!”转身朝洪荒司去了。
在魔宫任职,辰时应卯,酉时散职,张至深没等青莲便一人出了宫,来时分明记住的路,走着走着,那初上的华灯看花了眼,红月高悬着迷了方向,而这魔都的夜市里,竟反常得一个鬼影都不曾见到,张至深便再次迷了路。
他按原路走回魔宫,可记忆中的路似乎都变了模样,就连挂着的灯盏也暗了下来,一点点的红,从这头伸到那头,魔界的红月是弯弯的月牙,像极了南箓面颊上的妖印。
再往前走时,不大不小一声惨叫从巷子里传来,他住了脚,又继续往前走,暗红的街灯,高墙耸立,便连那投射下的月光也是诡异的。
惨叫再次传来,还伴随着其它的声音,越走,似乎越近,沿着他走的路线慢慢靠近,终于张至深停了步子,最后一声惨叫就在耳边,他转身欲逃,却猛然倒退几步,长长的街巷,暗红的灯花下,一抹艳丽鲜血划过半空弯弯红月,溅在浓黑高墙上。
那夜太黑,长长的街灯伸得太远,红月太红。于是,那夜色中的一抹白太显眼,纤尘不染的白,空气中散发了浓郁的血腥味。
那白色身影的右手正插入不知是魔是妖的身体内,缓缓抽出,染了血的手中多了一个明亮珠子,散发幽幽蓝光,照出魔嘴角残酷的笑意,无色双眸微微弯起,红月之下,光彩流溢。
他抬起头,看向了张至深。
张至深本能地往后退去,浓郁的血腥,死亡的气息,一步步向他逼近。
赫苍道:“你看见了什么?”
张至深慌乱地摇头,四肢都在发软,还得强做镇定:“没,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也来这里散步啊,哈哈,好巧……。”
赫苍抬起眼角,语调温柔,眼神是从未见过的邪魅:“不,你什么都看见了。”
这下张至深连牙齿都要打颤了,一股寒意从头凉到脚,小心脏又在隐隐作痛,他已经被挖过一次心了。
“所以,你必须要死。”
赫苍缓缓道,远远的身影转瞬到了近前,脸上的笑意未退:“虽然你只是个凡人,没有丹元,但……这是……”他忽然盯着张至深的心口,眯眼看了看,笑意更甚,“竟是如此,你这颗心也不错,给我正好。”
血淋淋的手再次举起,伸向他的胸口。
“赫苍,住手!”
赫苍蹙眉,手中一慢,已被一只手抓住,青色长袖,温软体温,熟悉的呼唤。
青莲将他手放下:“赫苍,莫要这样了。”
那雪白面容上邪魅的笑渐渐消散,赫苍看着他:“如若不这样,他就会死。”
“可你再继续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住这些丹元,早晚会灰飞烟灭。”
“不会,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好东西。”苍白的眸子看向张至深的胸口,“只要吃了他的心,我就会好好的。”
青莲脸色猛然一变,继而轻松笑道:“他只是一个寻常的人类,一颗人类的心有甚好吃的。”
赫苍也笑道:“我只是随便说说,既然阿莲不让我杀他,我不杀便是。”
青莲对张至深道:“天色已晚,还不快回家。”
张至深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听话,我这就回家!”撒丫子逃命似的跑了,他这可真是逃命!
“等等。”这温柔的声音此刻如同地狱传来的魔咒,张至深想装作没听见,可身体却动弹不得。
青莲脸色又是一变:“你不是说放了他?”
赫苍望着远处的张至深:“你叫什么名字?”
豆大的汗从额头流下,张至深狠狠呼吸了一口,字正腔圆地回道:“在下张——至——深。”
“我记住了,你走吧。”
身体忽然又能动了,张至深提着一口气不要命地往远处跑去。
青莲暗暗松了口气。
“阿莲,你可放心了?”
“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