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以将胖虎,大熊它们欺负回来吗?”
“不可以,学法术是为了能保护自己和亲人,却不是为了欺负别人,你们虽是妖,可这世间有万物,任何生灵都有灵魂,都值得敬畏与尊重,我们都不可以欺负他们。”
罗倾摸着南箓的头,却见他懵懵懂懂地听着,并不太懂,转而向南华,却是直直看着他。
“华儿,你可懂了?”
南华的双目却渐渐变得通红,只看着他:“罗倾,你到底是何人?”
罗倾打着哈哈:“我是你们的主人啊,小美人怎的忽然不认识了?”
“放屁!你说你究竟有何目的?”
罗倾了然道:“哎呀,我教你们这些可不是白教的,霖山向来多妖魔,将来你们有了法术,便可给我镇守院子,来个妖魔鬼怪也无需主人亲自出马,所以你们要好好学,否则便在此给我做一辈子杂活。”
南华依然通红着眼看他,看得久了,用过长的袖子擦去溢出来的泪珠,哽咽道:“坏男人,为何对我们这般好?”
她身上的衣物偏大,罗倾下山为姐弟俩置办衣物,每次都不合身,不是偏大便是偏小,眼光真是不如何好,可是穿在身上暖和;虽总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坏笑着让她做这做那,学这学那,却从未真正生气过一次……
南华继续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对我们这般好?”
罗倾咳了一声,道:“俗话说,这猪呀要养肥了才能宰,我这不是对你们好……”
“你混蛋!你坏人!”南华的眼泪流得更欢了。
“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南华你也莫哭了,小箓儿,快给姐姐擦干眼泪。”
“姐姐,你不要哭了,主人不是什么好人。”南箓伸出小手抹去她眼泪,嫩嫩的声音,软软的小手。
南华停了眼泪,指着罗倾大声道:“坏人,总有一日我要打败你,不会被你欺负!”
罗倾哈哈笑道:“好啊,等你打败我的那日,我便让你离开这里。”
很多年后南华回想此事,才知自己又中了圈套,明明之前是说好干活抵消几只鸡便可让他们走,再仔细想想,她与南箓的一千年光阴便因几只鸡被男人骗走了。
如若不是他,她和南箓将会是完全不同的人生。
她如此这般对南箓说。
罗倾道:“你们是妖,修习之法有两种,一种是妖法,一种是仙法,妖法可令妖怪强大,但永远不可修成正果;只有修习仙法的妖,才有可能修成仙身,可也不甚堕入魔道,永不可回头,所以要心无杂念,气净心纯,像华儿你的性子便要静一静。”
南华第一次没有反驳,安静地听他说完。
南箓却问:“修习仙法就不可以变得强大吗?”
“仙法是修身清心的法术,也可以使自己变得强大,但与修习妖法的强大不同。”
“有何不同?”
“妖法靠夺取其它生命为修习基础,仙法则是靠自身勤奋,转而救世利民,小箓儿想修习什么法术?”
南箓道:“我要修习仙法!”
南华道:“我不修仙,我最恨修仙!”她目光坚定地看着罗倾,冷冷的,含着一点恨意,就像她说只有被欺负才能变得强大时一样。
罗倾毫不惊讶,似是没听见她的话。
南箓却被她这模样吓了一吓:“姐姐,为何你恨修仙?”
南华警惕地看了男人一眼,摸了南箓的头:“因为我们的母亲就是被那所谓的仙抓走的,那些仙很讨厌,我们不修仙好不好?”
南箓却只将一双大眼来望着罗倾。
罗倾道:“只有修仙,得以到达仙界,你才能救出自己的母亲。”
南华一愣,怔怔望着他,一时不能言语,眼中的恨意慢慢消散。
罗倾一切看在眼里,他依然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
一切都在循序渐进地学习,南华年岁较大,学起来不费劲,也是极刻苦,一方小院并无人可供她施展,屡次暗算罗倾不成后转而拿起南箓练手。
她以弟弟的衣物,头发甚至鲜血为媒介,施展各式各样的小法术,南箓经常嘟着嘴委屈地告状:“主人,姐姐又欺负我。”
罗倾道:“那你将她欺负回来。”
“可我不想欺负姐姐。”
“那你便乖乖地被她欺负,不能抱怨。”
他们再长大些时,南华依然改不了那火烈的性子,总是与罗倾对着干,也时常拿南箓练手,南箓已能变成真正的人类少年模样,性子乖巧温顺,任由着姐姐欺负,有时被逼得急了,反倒能轻松克制南华。
院子里姐弟时常玩闹,新养的鸡又多了起来,被追赶得到处乱飞,鸡毛飘扬,一颗桃树已经上了年头,年年花开,年年结果,年年惊喜,几株垂柳在湖边添了分诗意,却是无人欣赏。
罗倾从窗内看着如此景象,俊朗的眉目渐渐舒展,一扫平日里的漫不经心,神态庄严而沉重。
若能岁岁花开,岁岁结果,岁岁欢喜,岁岁莫近尘世忧,那便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