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几天的忙碌,村里人终于赶在冬日之前,下完了麦种。考虑到安远没在家,安凌家只有安凌和他阿么两个人忙活,安如宝和宋初去他家帮了两天忙。
依着宋初是不愿让安如宝去的,下麦种的活太累人。架不住安如宝非去不可。好在安凌家地不多,只有四五亩,其中只有三亩多的二等地能种稻谷和小麦,只忙了两三天就忙完了——据说他家地本来也有十几亩,安凌的父亲安庆摔断腿时,为了换钱,卖了一些,才只剩了这点儿。
进了冬日,真正是到了农闲的时候。收了地里的秋白菜和萝卜,村里人除了每日上山砍柴留作冬天取暖用,大部分时间都歇在家里,或是到镇上找些短工。赚些银钱。哥儿和夫郎们则拿出鞋底鞋垫,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一边做棉鞋一边说些闲话。
天气一开始变凉,秦风就开始给家人准备过冬的衣物。不说棉衣棉鞋每人先做了两套,把先前家里带来的冬衣也都拿出来晒了晒。那时家里宽裕,冬日做的衣服,用料都是上好的。安轩疼夫郎孩子,就是貂皮狐皮的大衣也做了不少。这一晒也晒了满满一院。秦风把自己没怎么穿过的,捡出来几件送给宋初,又改了件貂皮大衣,给宋亦安如玉做了两件小袄。
家里有两间屋子需要烧炕,柴就要多预备些。安轩、安如宝和宋初成了家里上山砍柴的主力。要说,家里人都是不同意宋初去的,年纪小又是个哥儿,怕伤了身子。再说,也不差他这一个人。可宋初似乎对上山这件事儿很执着,好说歹说就是不听,到底还是由着他。
不久,安如宝就知道宋初为甚么喜欢上山了。话说这日,三人正在山上砍柴。因家里的火炕烧得是炉子,他们要多砍些树,走的远了些,到了一个树木相对茂盛的山谷。这山谷平时应该是很少人来的,动物似乎特别多。不时能听到野鸡的咕咕声,以及其他野物奔跑着穿过草丛的声音。一开始,他们只是忙着砍柴,也没怎么在意。
直到一只野兔从安如宝的身边蹿了出来,安如宝吓了一跳,下意识喊了声“兔子!”宋初当时离他不远,闻声望了过来,看到那只兔子正往前疾奔,想也不想地就把手中的斧子扔了过去。竟被他砸了个正着,那兔子摔倒在地,蹬了蹬腿就不动了。
安如宝跑到近前仔细一看,喝,宋初那看似随意的一扔,斧头居然不偏不倚正中兔子的脑袋。当下就对自家小夫郎竖起大拇指。宋初也很得意,小脑袋扬的高高地,乐颠颠的跑过来拿起兔子,递给了也十分高兴的安轩。
当天晚上,一家人吃了顿香喷喷的红烧兔肉。晚上回房时,宋初还是兴奋不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安如宝被他搅得睡意全无,索性起身抱起自家小夫郎,一边捏他的脸,一边问道:“今天这么兴奋,打到兔子很高兴?嗯?”
宋初趴在他怀里,呵呵笑着点头。安如宝又问道:“喜欢打猎?”宋初重重“嗯”一声道:“我阿爹当初可是村里唯一的猎户呢,虽然只能算半个,可他很厉害的,我小时候,最爱摆弄他打猎的工具,他看着高兴,就时常教我些拳脚箭法。阿么那时还经常骂他,说长大了小心没人迎我,阿爹就说,我家小哥儿,出门奉礼都是要给弓弩的,哪个小爷儿敢接就奉给谁。七八岁的时候,我已经跟爹爹上过好几次山了,后来……后来阿么没了,阿爹要照顾我和小亦,就没时间上山了。阿爹生病的时候,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还是凑不齐药钱。我就自己偷偷上山打猎换钱。有一次被阿爹知道了,他很生气,把他做给我的小弩都给砸了,还让我发誓再不自己偷偷上山。从那之后,我就没上山打过猎了。”
安如宝听得心里一阵阵的疼,摸着他的头,良久才道:“阿爹那是怕你一小孩子上山有危险,他是心疼你。”宋初闷闷地道:“我知道,所以我很听话,没再自己上过山。今天是我这么长时间,头一次打到猎物呢。”说到后来,语气里带了丝小得意。
安如宝莞尔,道:“那你想不想再上山打猎?”
宋初闷闷不乐地道:“当然想啊,可我都答应阿爹了。”安如宝心中早有计较,面上却故作深沉,假装想了很久,才道:“你要想去,也不是没有办法。”宋初蹭地从他怀中直起身子,双眼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惊喜地道:“真的?”
安如宝盯着他宛若星辰的眼眸,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你要想上山,可以,我可以陪着你,这样就不是你一个人上山,就不算违背阿爹了的对不对?不过,有条件。”
宋初一听能上山,就是十个八个条件也答应了,忙不迭地问:“啥条件?”安如宝咧开嘴,露出白牙,也不说话,只用手指抚摸着宋初的嘴唇。
这些日子,常常被安如宝用各种理由手段哄着亲嘴,宋初早就习惯了。只要亲一下,就能换来上山打猎的机会,对他来说简直再划算不过。一接到安如宝的暗示,笑着就扑了上去,捧着安如宝的脑袋,就在他的唇上亲个不停,还不时蹭上两下,直亲了十几二十下,才罢休。
安如宝被他这种毫无章法的亲吻亲的晕晕乎乎,笑着看着自家小夫郎欢呼着扑到被褥上,又翻又滚的来回折腾了一番,才又把他捞回怀里抱紧。
家里的柴,经过三人的努力,预备的差不多了。长的灌木松树都用锯子锯成了小段,码在柴棚里备用,把柴棚堆的满满的。等把这一切忙完。安如宝和宋初就开始准备打猎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