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一切又回到了此前的样子。仿佛没有人记得昨天的眼泪,仿佛没有人记得昨天的歌。
小心地帮她理好了已经拱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似乎已无素日里的尴尬。可唯有凌天策清楚,触到她肌肤的每个时刻,他的指尖都在颤抖。
一同去了浴室,将充好电的牙刷递给她。面无表情地将牙刷放入口中,争珂挠了挠自己微乱的发。如此情形,多像是寻常人家的情侣啊。
垂了垂眸,漱了口。简单地洗了脸看向凌天策,他已经自觉地出去取来了淡盐水和蜂蜜水。
站在洒满阳光的露台前,争珂淡笑着望着沉静的他,举杯。“早安。”
“早安。”凌天策唇畔漾起浅笑,而后与她一同喝下了那两杯水。
坐在椅子上翻着报纸,争珂看完了所有无关紧要的内容,懒懒地站起来去排毒。而凌天策,此时正在做早餐。
凌天策回来时,争珂正在解衣服,看起来动作并不费力。
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上前帮她除了衣物,自然地扶着她躺进了已放了热水的浴缸。
玫瑰花瓣的清香让这个静谧的早晨显得更加安适,而凌天策温柔的清洗更是令争珂差点再次睡去。
耐心地为她涂了各种护肤品,细致地为她吹干了柔滑的长发。待到一切以最完美的姿态完成,管家也已送来凌天策做的早餐。
缩在沙发里,阳光透过纱帘,暖且不刺眼。争珂看着安静喝粥的凌天策,眼睛里就有了笑意。
“凌天策,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微微一怔,凌天策错愕地看着她。要不要这么心血来潮?
“啊,你后悔了。”争珂眯着眼睛笑着,像是只迷人的小狐狸。
凌天策摇了摇头,而后低头继续喝自己的粥,只是耳朵却不由自主的红了。
“不理我?”争珂放下手中的牛奶,摆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
“不敢理。”凌天策声音闷闷的,却是实话。
“为什么?”争珂却是好奇了起来。
凌天策抬起头望着她,目光幽深。“如果我说我现在就很想娶你,没准你觉得我太儿戏。可如果我现在不想娶你,这也未免太不负责任。”
“答得太积极,你又不会答应。而且现在就算你答应了,我也不敢提。”凌天策脸红得更厉害了。
“这又是为什么?”争珂更加不解。他是知道了什么?不像啊。再说,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把她的事说出去?
“也许是因为现在的我,没有办法给你一个特别好的婚礼。”一生一次,一生一世。这种事情,自然要隆重而盛大。
然而。
争珂看着窗外的日光,第一次有了某种惶惑。在很久之前,她也是期望过婚礼的吧?
她的婚礼会在古老而又庄严的某个教堂举行。会有大拖尾的婚纱,挽着某个温柔的男人。会有可爱的花童,会有美丽的伴娘团。
会有人牵着她的手,将她的手郑重地交付某个人的手中。璀璨的戒指,美好的冠冕,像是公主相守王子般的完美。合着唱诗班的歌音,完成此生一次的良辰好景。
可如今。
垂了垂眼睛,摇了摇头。要那么盛大唯美做什么,仪式再怎么隆重都终是无用。她的婚姻与人生,早已是无望的灰色。
至于婚礼与要相守的男人,若是存在,也只会是因为迫不得已。
“阿珂。”凌天策低声唤着怔忡的她,有些不安。她这是不高兴?
争珂回过神来,看了看他此时的表情,心里的某处像是有什么在崩落。怎么有人连不安都可以这么好看呢?
“背又疼了?”凌天策不确定地问着。
“嗯。”争珂起身走向了床了位子,虽然她今天一点儿也没有觉得疲乏或是疼痛。
感受着那只手恰到好处的温柔,争珂闭上了眼睛,声音里也多了一丝软侬。“凌天策,你总是这样陪着我,不用做自己的事情么?”
一阵沉默。怎么会不用做,事实上他已经要急死了好么?
可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含着她这个角度看不见的笑。“能陪你的时间并不多,现在你正是不方便的时候,我本就该好好照顾你的。”
这就是的确有事要做了。
“还是以你的事情为主吧,我,实在没什么打紧。”这也是实话。说起来,或许现在不会有谁比她更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