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来马尔代夫,说是来参加宓安沉的婚礼,顺便旅行。但事实上,陆续前来的人中,能够不忙得团团转的,也只有少数的宾客以及争珂。
“这么热的天,还在外面排练?”争珂捧着咖啡,微微皱眉。“宓安沉,你是多不爱惜手下的人?”
“今天的温度还好。”宓安沉将岑七绯面前的咖啡换成他的果汁。“倒是你,宝贝儿,你是有多爱惜凌天策?”
从前这种场合也不见她说过什么,倒是如今,如此忧心忡忡的。
“我的人,我自然得照应着。”争珂微微弯唇。“说起来你要是跟了我,我也会对你好的。”
一旁的岑七绯面色平静,静静地喝着果汁,看着未婚夫和他的朋友们,似是在倾听。
“太晚了,你早说啊?”宓安沉笑着,却并没回头看一看身侧的岑七绯。“你若早说你想要我,我就不祸害我们家小七七了。”
“只要你有心,怎么会晚?”争珂挑眉。“你要是觉得丢了新娘子不放心,我可以替你照应着。”
“不劳您大驾,我家妻子,还是我自己来照顾比较好。”宓安沉将面包涂了黄油放在争珂面前的盘中。“至于您,我的祖宗,您多照顾照顾我就好。”
争珂扫了一眼盘中的面包,微微低眉。“我觉得,我可能需要减肥。”
“正是养身体的时候,减个什么肥?”宓安沉一脸不赞同。她身体还没好清,就整天这么折腾。从前在那边,说是养尊处优,人人捧着敬着畏着。可如果事实真是表面看来那么光鲜,她又怎么会落到那样的境地?
好不容易能从那边抽身出来,虽然注定待不久,可总有时间调养一二。这种时候若是还减肥,那这大好的休养机会不又白费了?
这样想着,却不意发现一旁正襟危坐的岑七绯唇角弯了弯,似有几分笑意。
“笑什么?”宓安沉看着她,好奇之余,心下又有几分唏嘘。自从跟了他之后,她基本上就没怎么笑过吧?
“没什么。”岑七绯本想搪塞过去,然而一看到宓安沉认真的神情,终是垂了垂眸,低声答了。“听你刚刚说的话,忽而想起了一首歌。”
“什么歌?”他刚刚又说了什么?这突来的脑洞,让宓安沉摸不着头脑的同时,也暗自有几分庆幸。他和她一向少有话题,如今能有什么谈谈,倒也不错。
“刚刚听你说‘减个什么肥’,就不免想到了一首歌。好像是叫《何必要减肥》,挺有意思的。”岑七绯的声音很是细软恬静。
“这名字听起来,格调不高。”争珂放下了杯子,抱着手臂,看着岑七绯。她不喜欢这个女人,或者说,是骨子里的看不起。
倒不是因为她和宓安沉的结合,也不是因为门第悬殊太大。只是一向不喜欢若如藤蔓的女人,飘来荡去的,没有丝毫的根骨。
“倒也不低俗。”出乎争珂意料的是,岑七绯没有生气没有回避也没有唯唯诺诺。“而格调这种东西,我想,每个人的标准都是不同的。”
“比如?”争珂依旧抱着手臂,声音仿佛比平常更冷。
“比如我觉得艺术的话,不该以品流定高低。”岑七绯望着争珂,没有什么争辩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世人对品流的定位,我想与个人的审美是十分相关的。当然,也许这种情况也要分两种。”
“有这么一种人,他们觉得,高雅和低俗的评断是要立足与传统道德的。不违背道德的,甚至于与传统三纲五常一脉相承的,可以称作为高雅。例子有现在对雅乐的复兴等等。那么粗鄙俚俗的,可能就会被认为低俗,比如说部分充满肉味的二人转。”
看了看争珂,岑七绯补充了一句:“您知道什么是二人转吧?”
争珂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岑七绯脸一红,而后皱了皱眉,想着在没有电脑没有手机的情况下,该如何向她解释。
“不用解释,和她解释她也听不懂那些东西。”宓安沉握了握七绯的手。“她的中文,学得还是差了那么点儿火候。”而后回头望向她:“倒是你,怎么会知道那种东西?”
“长途客车上总是会放那些。”岑七绯也很无奈。当然,她最无奈的是,这么粗鄙的东西,她还秒懂了。
“从前和家人去旅游的时候?”宓安沉望着她,忽而有了兴致。
听得“家人”这两个字,岑七绯的眸色黯了黯。“嗯。”说起来,明日她就要嫁人了,父亲母亲还身陷牢狱。
握着她的手,宓安沉不许她有机会难过。“那你当时不是忍得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