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樵在洛檀洲混吃混喝了将近半个月,终于在婴勺拖着曦和前去天宫之时,被后者一脚踹出了东海。
有婴勺在身边,曦和便将青樱留在了东海照顾已经上了年纪的白笙,带着自个儿的徒弟奔着南方的天宫去了。
而就在她离开洛檀洲的下一刻,靠近岛屿的东海水面灵气乍然暴涨,原本缭绕的雾气不规则地流动起来,在广阔的水域上方形成巨大的漩涡,一道紫色的身影自西方疾速飞来,却与漩涡不期而遇,刹车不及,被狠狠地卷了进去。
来者原本对于洛檀洲的路线轻车熟路,也晓得这种灵气的大规模流动在洛檀洲周围时有发生,不过此番稍稍狂暴了一些,而来人此番自身心情火急火燎,难免有些措手不及。若从远处看,便能瞧见那道紫色的身影被扯进风暴之后,周围又迅速兴起几道龙卷风一般的气旋朝着其方向靠近,一时间阵仗还有些骇人,而那道身影便再也没出来。
然而,对于那带着婴勺瞬息已至万里之外的曦和,不论洛檀洲上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会知晓了。
天族太子成年之后也不过半个月,天上的喜气和八卦都还没散去,南天门的守卫便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威严雄壮。
经过数万年的变迁,如今六界之中最为强盛的两界便是天界和魔界,用弈樵的话来说,便是后者在长渊的治下一直以来都秉承着一种很不要脸的作风,而对于前者,面子就是一切。
这话虽然说得有点儿过了,但长渊的作风问题一向是六界众所周知的,而天族确实一直以来对面子这个东西都很重视,曦和以为,这也没什么不好,魔界因为有了长渊这样一个不要脸的君主变得强大,天界也因为有一贯好面子的传统而走到了如今的地位,都无可厚非。
曦和每每瞧见天宫外面那堆站岗的守卫以及偶尔来往四处的巡逻兵,看着那些人手持长戟不苟言笑身材高大,都觉得这群人很给天界长面子,但同时也觉得只是面子而已。
二人落在了南天门前。
一名守卫上前来,见到是两名很年轻的姑娘,其中一个年轻得还没有他自己一半高,不由得愣了一愣。
婴勺虽然并不算天界之人,但人缘却好到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常常走亲访友出入天宫,因此天界守卫也都认得她,但对于出门在外永远都低调地收敛气泽的曦和,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认得的。
那守卫正思索着天族哪位上神家中有了这么一个小娃娃,便听得婴勺道:“这位大哥,我今日上天来乃是为了半个月前烧了广晨宫的事来向太子殿下赔罪的,身边这位是弈樵上神的外甥女,对天宫一直很好奇,我便带她前来观摩观摩,还请大哥放行则个。”
婴勺烧了二十八天的事情在天界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上来赔罪自然是情理之中。那守卫点点头,又低下头来看那三头身的小姑娘,瞧那模样从来都没见过,却还有着天宫里的神仙难得的灵气,恍然道:“原来是弈樵上神的亲戚,那自然得放行。”
于是婴勺便领着曦和大喇喇地穿过两侧的守卫,招了一片白云,直奔着二十八天去了。
东海与天宫最大的区别便是云层。洛檀洲坐落于东海之上,因灵气极度浓郁而导致终年云雾缭绕,却并不是真的云,但天宫就不一样了。三十三重天,下面十二重天少云,如凡世一般有晴雨之变。云层基本上集中在十三至二十五天,有些地方云层厚得只要是腾云便伸手不见五指。而二十五天以上,云则越来越少,几乎日日晴朗,到了三十一天便如洛檀洲一般,有灵气凝结成雾,再加上乃是云层所无法触及之高,因此无云无雨,终年晴好。
二人飞快地穿过厚厚的云层,云头上远远地能看见下方无上常融天的神仙陆陆续续从大殿中出来,应该是朝会散了。曦和与婴勺化作一道流光继续向上,眼前便浮现出一片残缺的宫殿轮廓。
曦和眉头一跳。
都半个月了,连轮廓都还没修回来,可见婴勺那一把火将这些宫殿烧得何等的干净。
婴勺见曦和的面色不太好看,砸吧砸吧嘴,朝着下方东面一指,道:“师父,那就是广晨宫。”
曦和道:“知道了。”
广晨宫是这场大火中受损最严重的,大半宫殿都被烧光了,只要向下一瞟,是个神仙都能看出来哪个是广晨宫。
她抬起头责备地看了婴勺一眼,然后朝着下方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