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明明还没有快到看不见轨迹,但是偏偏却给人无法抵挡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身体,主动朝着对方的刀尖碰撞一般。寒天宇一面清理着自己如此荒唐的想法,一面将自己手中的剑挥出。
一朵雪白的冰琼花在他的剑尖处炸开。
生长在高达上万米雪山之巅的冰琼花,是品节最为高尚的花朵。它们顶着寒风和暴雪,矗立在群山之巅,悬崖峭壁之上,历来为品质高洁者所歌颂。
寒天宇剑下炸开的冰琼花可不仅仅是好看,它似乎已经掌握到了一定冰琼花所代表的精神。那一朵剑尖盛开的冰琼花,在面对穆扶天的战刀狂风暴雨般袭击之时,仅仅只是微微左右摇曳着,却始终绽放如初。
“云霄风胜雪,百丈冰如钩。”
穆扶天感觉自己的刀就像进入了一个冷酷的世界,有风雪干扰它的轨迹,有硬如坚冰,弯曲似钩的力量,阻挡它的前进。刀和剑纠缠在一起,都不得脱身。
“给我破开!”穆扶天低声的咆哮,却穿透了剑光的封锁。刀迎着更加神奇的轨迹,划开了风雪交加,打碎了宛如利钩的坚冰,直朝着寒天宇的胸口劈去。
寒天宇温润的脸色多出了许多的郑重以及严肃。软剑挥舞,如同凌空写大字,挥洒自如,却又力若千钧。
“花开霜树外,镜天无一毫。”
原本左右晃动,如立风雪的剑尖冰琼花,忽然安静下来。亭亭玉立,带着一种特有的孤高和不可动摇。
刀和剑,正面撞击在一起。
穆扶天的刀毫无疑问是霸道的,有时候霸道的是如此不可理喻。它就像破空而来的闪电,就像裂地而出的崩塌,摧毁一切。而寒天宇的剑,是外表温和内在清高的。它是山巅的凯凯白雪,是白雪中盛开的绝世琼花,超凡脱俗。
如此的刀与如此的剑,碰撞在一起,注定不会平凡收场。
二人渐渐的都收敛了四溢的刀芒剑气,最初相斗的目的,都已经开始逐渐淡忘。最纯粹的斗技,才能绽放出最巅峰的武学碰撞。
相互碰撞的不仅仅是招式上的对比,还有武学上的理解,以及对御兵之道上的定义和思想。刀和剑,是不一样的,因为外形上的差别,注定了它们总是会走上个不同的巅峰。
但是它们又是如此的相似,所以相互之间的用法上,屡有借鉴。
对于云兽的猎杀已经逐渐接近尾声,剩下的便是参选者相互之间的争斗和抢夺。但是无论是谁,就算是那些还在苟延残喘的少数几只云兽,也都自觉的不会靠近穆扶天与寒天宇的战斗范围方圆百米。
穆扶天与寒天宇的战斗,在不断的升华,他们在彼此的攻击中,不断的突破着自己,追寻着某个极限。
极致的破坏与律动,极致的美丽与静守,形成了一个循环。
渐渐的,穆扶天的刀开始变得静谧起来,如同那一片沉静的森林,在秋风过后,寒雪来临之前般安静。安静的等待着一个突破口,一个彻彻底底的爆发。
而寒天宇的剑,变得开始如狂风骤雨般急促,它猛烈的敲打着,拍打着,催促着,如同美丽的花儿,在最后的时刻,拼命的想要绽放自己最后,也是最绚烂的美丽。
他们都在等,等待最后一个静与动完美结合的契机。
谁先找到那个至高的节点,谁就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猛然间,寒天宇那原本只是带着一贯礼节性温和笑意的脸上,荡漾出发自肺腑的真心笑容,他的笑如此的灿烂,配合着他那一头金灿灿的长发,宛如云中的小太阳,光和热由此开始。
他的剑,如随风摆动的柳絮,明明是在动着,但是却有一种安静的美。悄无声息的拨动着人的心弦,让人实在不想破坏这份美丽,哪怕是这美丽足以要人性命。
穆扶天胸口的衣衫彻底的炸裂开来,网状的剑痕布满了穆扶天的周身,他的肌肤就像是要彻底龟裂开来一样。
烈山体死灰的力量虽然不断的帮忙恢复着身体,却因为这些剑痕中,充斥着一种静与动转换的力量,而无法顺利驱逐,即使是弥合上的伤口,也会再次喷出血箭,重新裂出缝隙。
但是,寒天宇的脸上并没有喜色,反而露出了一个苦笑,苦涩的味道布满了他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