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抿唇,一指我的披风道:“穿反了。”
“啊?”我垂眸一看,不禁哑然失笑,怪不得觉得脖子痒,家常穿的八成新狐狸领秋香色棉披风正反披在身。我面不改色的拽下来再正着披上,已经习惯在归海·月明面前原形毕露,前一两次还会不好意思,现在已经全无感想,眼皮都不跳一下的从他面前走过去。
才出房门,夜风便扑面而来,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拽紧身上的披风,心中暗暗感谢归海·月明细心,这要是仅着小袄,真要被突然冻一下。
“小姐快来看,那条船像不像只红鲤鱼?”小六趴在阳台的栏杆上,雀跃欢笑。
河面上造型各异的花船来来往往穿梭交织,莺歌燕舞彩灯绚丽形成一道道流动的风景。
伶舟伸指大叫,“哎呦,大奶奶快看,又过来一条龙船,活灵活现的连翅膀都有呢。”
小六反驳,“那有活灵活现,那个龙头刻得一点都不像,眼睛木呆呆的一点神都没有。”
伶舟一向让着小六,闻言笑笑道:“小六妹妹说得极是,这个不好,咱看下一条是什么船。”
下一条船却没有做成特别的外形,只是一条古香古色的画舫,但雕梁画柱精工细作,一眼就能看出比前面那些奇形怪状的花船名贵许多。
画舫虽然精美,但更夺人眼球的却是甲板上的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眉目如画肌肤凝脂,手横长笛正在吹奏;男的长身玉立衣袂飘飞,一手持杯一手轻叩船舷,高歌相合,“平生好肥马轻裘,老也荒唐,死也风流,不离金樽,常携红袖,惯倚青楼……”磁性的声音中透着一点沙哑,几分随意几分放荡几分慵懒,人却要比声音还出色,长眉细目粉面朱唇,潇洒倜傥满身风流。
小六双眼发直,喃喃的道:“小姐,这个人这个人……”
“嗯,是他。”我点头,也早就看出来此人便是早前在画舫上看见的那个男子,他并非绝顶俊美,但辨识度极高,那种遮不住掩不了的万千风流,足可让人过目不忘。
“嫂子怎么会认识他?”跟着我出来的归海·月明诧异问道。
我摇头,“我们并不相识,只是来时在画舫上和他的船交叉而过,看见他一次而已。”
归海·月明轻轻舒气,颔首道:“原来如此,这个人来历不明又花名在外,不认识最好。”
我好奇的道:“小叔怎知道这些,莫非你认识他?”
归海·月明微微皱眉道:“也说不上认识,只是朋友介绍见过一面。此人叫迦旃(jiazhan),国籍出身都不详,自己说是个游商,但却没人知道他贩卖什么,可出手阔绰一掷千金,时常流连于青楼舞坊,自称没有搞不定的女人,也的确赢得了几个自持甚高的歌舞伎的芳心,他却没有长性,得到后即抛弃,落得个薄幸之名。但好在他不招惹良家妇女,只是在烟花之地厮混,所以倒也没有闹出什么大乱子。”
小六眸露失望之色,低喃道:“怎么会这样……”
伶舟撇嘴接道:“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了,瞧那眼角眉梢,比歌舞坊里的男伎还勾人。”
小六瞪眼,道:“你的眼睛那么小,能看出来什么?”
伶舟少有的生气道:“原来小六姑娘喜欢这样的,眼光还真是独特。”
小六扬眉道:“这样的怎么了,总比骗子好。”
“你你你……”伶舟被戳到软肋,小脸立时垮掉,再硬气不起来。
我侧头看着他们两人斗嘴,倒像是一对欢喜冤家,心中忽有所觉,不禁勾唇微笑。
月当头,夜未央,歌声婉转,人正年少足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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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小剧场:
关于小六,好像有些人觉得过了,我也不想辩解,但劝大家去看看红楼梦里的各款丫头,再看看甄嬛传里为甄嬛舍命的流朱,替皇后投毒的xx(不记得名字了。)丫鬟可以为小姐做很多,包括性命,何况是报几句不平,小姐不能说不敢做的都是丫鬟来,丫鬟一向是古代小说电视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