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风和日丽,夜晚却起了风,吹得我和图仑衣袂飘飞。
王宫方向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虽然离得老远,却仍能依稀听见人喊马斯声,可见战况十分激烈。
街上几乎没有行人,正好方便我和图仑放步急奔,不是我们不想骑马代步,而是目标大马蹄声又响,容易引人注目,我们要去三王府救人,自然是越隐秘越好。
图仑熟门熟路,带着我左拐右转,小半个对时后,终于抵达三王爷府。
还未到王府,远远便看见府门前守卫并不多,两边排开也就二十人左右,图仑首先欢喜道:“哈,真被你说中了,守兵比平日少了两三倍不止,果然都调去围攻王宫了。”
我伸长脖子张望,皱眉道:“门前守卫虽然少,咱也不能闯进去啊?”
图仑一拽我衣袖,示意我跟着她向后面绕去,低声道:“谁走前门呀,又不是疯了,咱从后面的子孙口进去。”又掏出两块粗布,扔给我一块,让我跟她一样把脸蒙住,以防被人认出。
“子孙口?”我一边蒙上脸,一边跟着她开步走,诧异问道:“那是什么?”
图仑解释道:“大小部族专为男子走婚设置的小门,男子进不来,就无法繁衍子孙,所以就叫做子孙口。”
我恍然,虽然心急如焚,仍不禁点头道:“这个名字起得太有才了,果然智慧在民间。”
此时已经绕到后面子孙口,名字虽然响亮,但实则就是一个小门,门敞开着,两个五六十岁荒荻族老婆子席地坐在门里面,一边喝着皮囊中的马奶酒,一边压着嗓子交谈,但荒荻女子嗓门和身材一样天生粗大,是以她们虽自谓小声,我们在门外却听得清清楚楚。
“也不知道咱王爷是输是赢,一点消息也没有,真是急死人了。”
“别急了,急也没用,等着吧。不过王爷这次做得实在有些过份,怎么能为了个外族男人杀死自己亲姐姐呢?”
“就是说呀,男人要多少有多少,也不差这一个……”
“嗳,你还真别说,王爷带那小王子回来时,我恰巧照了个面,长得的确俊,那眉眼五官好看的见所未见,咱族所有小子加一起也及不上……”
“呸,你就胡说吧,那里有那么俊的人?”
“真的,不信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更胡说,我那里敢去看?听说王爷回来后就带着那小王子进了中央大帐,直到王上传召才出来,走时又留下亲兵把守,并严令谁都不许进去大帐,违者斩立决,我又不是活腻歪了,去看他干嘛……”
声音入耳,我不禁又喜又忧,喜的是知道暮霭·深蓝被关在那里了,忧的是他被豸彧单独带进了帐中,不知有否出什么事情,因此忙转头看向图仑道:“现在怎么办?”
图仑向我一打手势,悄声道:“把她们两引出来打晕。”
我点头,趁门中两人不注意,闪身过去子孙口的另一侧,和图仑一人站在门一边,然后抬手敲门柱。
“谁啊?”一个婆子喊道:“是那家小子,想去谁家?今晚姐们都出去打仗了,没人在家,明儿再来吧。”
我们不应,继续敲击,那两婆子又叫几声,见响声继续,只好嘟嘟囔囔的走出门来一看究竟,普露头便被我和图仑一人一个打晕,又拖回去放在原先位置,弄成喝醉依偎着熟睡的样子,然后才在图仑的带领下向豸彧的寝宫,中央大帐摸去。
图仑只来过一次,所以也不太熟悉路径,但今夜府中几乎倾巢而出,除了中央大帐灯火通明外,其余毡房几乎都是黑的,便是一些有灯火,也如同萤火与皓月之别,我们毫无困难的找到目标。
中央大帐实则就是一个巨大的毡房,门前三女一男四名守卫,俱都高大健壮两眼精光,一看便非庸手。
“咦,你们这男子也可以做亲兵么?”我们躲在不远处的一座小毡房后,偷眼打量中央大帐的情景。
图仑理所当然的道:“你们七色不是也有类拔萃的女子当做男子用么?我们荒荻也是一样,其实打仗时我们是全民皆兵的,便是男子也比你们七色国的健壮许多,只是自古就是母族社会,一直没有改变罢了。”
我点头,问图仑道:“还是老办法,两边绕过去,一人管一边?”
图仑皱眉道:“这四个可没那两婆子好相与,若是一时制不住,吵嚷起来便麻烦了。”
我略一寻思,抽出三支箭搭在弓上,用下颌一点站在最外侧的那个女子道:“你只管那个就行,这三个我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