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食肆输给马家酒馆的消息,自然是马娘子宣扬出去的。
这些小娘子还真是闲得没事做。更何况,今儿评判煎豆腐的是与她们在同一条巷子的店家娘子,瞧着她们生意好,有些眼红,评判有些偏颇。添香虽然不服气大娘子,但关键时刻,她还是要站自家大娘子的。
她双手叉腰,正要辩解,红袖抢在她面前道:“愿赌服输,并没有什么可耻的。也正因为马娘子前来踢馆,我们才省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问话的小娘子倒是意外红袖的谦虚,眼睛一转:“既然如此,那就给我们来一份煎豆腐罢。我们来尝尝,你们家的豆腐,与马家酒馆的煎豆腐,到底输在哪里。”
其余的小娘子们纷纷附和:“对,我们的口味,可是和问月郎君差不多的。”
这些小娘子,倒是有意思。
高大脚好不容易挤到门口,跳着脚喊道:“店家娘子,可得给我们留三十份哇!”
红袖扬声道:“没问题!”
高大脚一声吼,中气十足,小娘子们唬了一跳。方才问话的小娘子面有不虞:“店家姐姐,你们怎地还招待那些脚夫呢?我们可不想与那些脚夫同坐同吃。”
红袖微笑道:“我们秦家食肆,本就是为脚夫们提供吃食的。南宫问月既来,虽身份高贵,但并不高傲自大,他坐下来用饭的旁侧,正是方才那位高脚夫。”
竟是这样的吗?小娘子们面面相觑。不过问月郎君的确喜欢在市井之中的食肆、脚店间游走,与身份低贱的人同台而食,也的确有可能。
高大脚比较有自知之明:“小娘子请放心,我们就坐在门外,不到店里去。这门外凉爽,正好用饭。”
红袖替他说话,他也不能恩将仇报不是?
春夜料峭,哪里凉爽了?
不过红袖没再说话,只是让添香给高大脚他们多添了半勺豆腐。
如此店里店外,竟是热热闹闹的坐满了人。店里是粉腮杏眼的小娘子,店外则是臭汗淋漓的粗汉子。
“咳咳咳。”秦想想是咳醒的。
那碗药汁有用,她盖着被子睡了一脚,浑身都湿透了,但高热退了。
只浑身黏糊糊的不舒服。
高热退了,她脑子渐渐清醒,坐在床边好一会,确定自己还活着,才慢慢地趿鞋下床,将油灯点燃,预备擦洗一下身子,再将湿透的衣衫给换了。
屋里只有冷水,秦想想慢慢地走到门口,听着外面厅堂热闹的声音,又折回来。
罢了,就用冷水将就着擦洗吧。待明日身子利索了,再让红袖烧水沐浴。
她一边走,一边咳。这回大意了,她平素不轻易生病,但一病就缠缠绵绵许久不好。徐妈妈便总说她,不够爱惜自己的身体。平时忙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一病,倒是有些想念徐妈妈了呢。也不知道,如今徐妈妈如何了……
忽地听得有人问她:“秦大娘子,你可要紧?”
是穆霆。就大大咧咧的坐在墙头上问她。
秦想想站着,抬头看他:“我还好。穆郎君勿担心。”说这话,却咳得越发厉害。
穆霆皱皱眉,从墙头跳下来,动作利落,不闻声响。
“我在那边,都听你咳了半日了。”
他走近秦想想:“你前些日子虽咳嗽,可并没有今日咳得这般厉害。”
那就是自己在沉睡的时候,还在咳嗽?秦想想有些歉然:“不好意思,吵着你了。对了,你们用晚饭了吗?”
穆霆忽然有些生气,这秦大娘子,怎地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没有吵到我。我的意思是,你可有叫医工来诊脉?可有用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