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手脚有些笨拙的,虽然遥遥是极力的配合我穿好这身衣裳,但我实在是不知要怎样去给一个小孩子穿衣裳,只得估摸着来。
“手,把手给我,不对,那只,额,也不对,还是这只。”
“领口,理了领口,袖子,来,把这内袍的袖子拉着,对,自己系系腰带,算了,还是我帮你系吧……”
姬澈在一旁见我手忙脚乱的样子笑了起来,“你这副模样,倒是有些贤妻良母的样子了,不过遥遥,你也这般大了,穿衣服这种事还得自己来。”
遥遥闷闷的哦了一声,大好的心情被姬澈一句话浇得透心凉。
我将遥遥的腰带系好,站起身子瞪了姬澈一眼,“遥遥,别理他。”
“这衣服真漂亮,步摇姐姐,你的手真巧。”
遥遥应当是从来都没有穿过这样好的衣裳,衣裳是淡紫色的,配上同是紫红色的腰带,衬的苍白的小脸有了几分血色,看上去甚是可爱,我身上的裙衫也是紫色的,同他站在一处,倒是很合称!
听了遥遥的夸奖,步摇欢喜的蹲下身子拉起遥遥一双小手,“遥遥,你喜欢这衣裳么?”
遥遥立马就回道,“喜欢!”
步摇似是很喜欢遥遥这样说,闭上美眸抿着淡红的薄唇,往前探了探脖子,嘟嘴道,“那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感谢呢?”
不得不说,遥遥虽是是个小孩子,但却是个很解风情的小孩子,见着面前抿着浅笑的脸,愣了一会儿,一口亲了下去!亲了之后还不忘问一句,“步摇姐姐,够了么?”
我长叹了一口气,真是个好孩子啊!!
姬澈这是放下了手中的青冥,站起身打断我们,朝步摇问道,“步摇姑娘,你这会儿来找我们可是有什么事?”
步摇似乎这才惊醒过来来这里是所谓何事,当即立起身子,正经的朝姬澈和我屈膝拜了拜,“公子,公主,我家公主请两位前往沐风亭一叙。”
“哦!”我这时才想了起来,之前初见管彤之时她就吩咐了晚些时候再与我们细叙的。
姬澈点了点头,“好,还请步摇姑娘前头带路。”
“公子客气,婢子自当为两位贵客带路,额。”她顿了顿,摸了摸身旁遥遥的脑袋,“遥遥,你要不要去呢?”
遥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姬澈,最后仰着头望着步摇,低声问道,“我困了一觉,肚子饿,那里有吃的么?”
“真丢脸!”我拍了拍脑袋,要不要这样开口就要吃的啊?仰天长叹一声,“遥遥,你要不要这样随姐姐我啊,这么能吃?”
遥遥低下头,一脸委屈的模样,“可是,可是我真的是饿了,还是今晨吃了几块干粮……”
“哎……”我甩了甩脑袋,挪着步子往屋外走,“你可别说我是你姐姐,真丢脸……”
姬澈跟了上来,“看来你们姐弟俩可真是臭味相投。”
我刚要反驳,遥遥一把扑过来抱住我的大腿,对着姬澈嚷嚷道,“谁说姐姐是臭的?”他默了一会儿,抬着手臂露出咯吱窝,还低着脑袋嗅了嗅,“我才换的新衣裳,也不臭!”
姬澈一愣,拧着青冥迈出大门,边走边叹息,“叶凝,你这回倒是找了个好帮手。”
幽乐山谷这处地方是很不错,栈道多,房子多,桃树多,亭子也很多,遥遥一手拉着步摇一手拉着我,一双小手都没个空闲的,弯弯折折,迂迂回回的在那半山腰的栈道了走了好一会儿,也没到步摇所说的那个什么沐风亭。
金黄色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五彩的霞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清晰的投在脚下的栈道上,好似一幅淡浓相宜的剪纸画,路过之前撞见那神秘的青衣男子的木亭之时,我不由得偏着头看向那青衣男子消失的地方,他呕出来的血迹还在,扑在青色的山石上却已经干涸,半山腰上的桃花染了那三个杀手的鲜血,映着夕阳霞光格外艳红,木亭里空空荡荡,管彤早已不在此处,一切都这样宁静,好像这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之前所见的不过是幻想,是一场梦。
只是蓦然间有些幻听,“我一直都这样顺着你,这样顺着你……”
步摇虽然当时也是在场,但却被定着,想来他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也不晓得她的主子,在一炷香之前,曾在这间亭子里瘫软在地,流出过眼泪,望着那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的亭子,长得与亭子木栏齐平的桃树,那青衣男子站立过的桃枝上,桃花依旧,我想找着一些蛛丝马迹,确定我一炷香之前所见的并非是一场幻境,但终究是徒劳一场,匆匆行过木亭,我们谁也没有停留过一步,这里,仿佛的确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但却不知怎么见着那株桃树的时候,见着那空荡荡的木亭的时候,心底怎就有一丝心酸和苦楚,也就是这心酸和苦楚提醒着我,之前发生在这里的一切,都不是幻境,他的确是在这里呕过血,说过那样的话,她也的确是在这里无力的瘫软在地,留出过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