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张珏、王翊做起了朋友,这边杨氏大宅中,杨茂孤零零使闷气,连个亲近安慰的人都没有。他从衙门回来,母亲问他怎么了,他不敢,要是母亲知道了,必书信父亲,若父亲知晓他什么事都办不成,还惹麻烦、受欺负、丢家族的脸,以后他在家中还有什么地位,就是个败家子印象了。传到其他几房那里,更影响今后的前途,叔伯们可不会支持废物。
“不会放过他们!”他猛捶桌案,硬木制成的桌案纹丝不动,他的拳头到痛了,缩回手揉了揉,“先是那个张珏,现在加上王翊!不可饶恕,敢如此欺辱本公子!”
“你们有什么办法?”他硬气地问身边几个厮。
厮能有什么办法,都怕他,身子缩了缩。杨茂平时欺负别人,爽了,就打赏他们;但现在,威风不在,成别人欺负杨茂,公子不爽,就拿他们出气。厮们心里委屈又怨恨,但不敢表露,少爷是衣食父母,要恨只能恨欺负少爷的人。
一个厮上前,“公子,那王翊有官职在身,就凭这理由,动不得他的。只有等抓着他的大错,再到有司去揭发,才能把他办掉。”
“什么馊主意!这算主意吗?”杨茂向着厮脑袋狠拍了一巴掌,“等他有了大错,还用得着我去揭发?这算报仇吗?知道什么叫报仇?报仇就是把没错成有错,想他什么时候,就让他什么时候死!”
“公子你又不许把事告诉老爷!”厮委屈,“不如告诉大姑娘吧!请大姑娘动用官场上的关系,但不使老爷知道。”
杨茂想了想,“不行!爹与姐姐俱在成都,请姐姐动用官场关系,爹定会知晓。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厮们一阵沉默,另一个厮战战兢兢凑到杨茂身旁,“既然王翊暂不能动,就先对付张珏和邹家。”
“你有什么好主意?”
“公子你忘了白马山的那伙强盗了吗?”
“他们?”
“是啊公子,既然公子不方便使全力对付,何不借刀杀人?”
“你是让白马山的强盗去杀张珏?”杨茂想了又想,“可是,我与那伙强盗不熟,他们能为我办事?”
“怎么不能?公子忘了?白马山的山大王对大姑娘倾慕已久,公子只需借此关系,与寨主王虎套近乎,要办事轻而易举。”
杨茂听了一怔,细细思量,“那王虎对我姐确实早有意思,我若托他办事,他没有不答应的。可他毕竟是强盗,我杨家四川名门,要是传出与强盗勾结……”
“不会的公子,王虎虽是粗人,其实心思也细,量他不敢传出去。对他来,得罪杨家和官府事,以后大姑娘憎恨他,那才事大。”
杨茂思虑再三,拍腿道:“好!就上白马山,找王虎!”
杨少爷做想做的事从来都是雷厉风行,干就要干的。正如他要收邹家米铺,那就不惜代价,这次定了决心要杀张珏,亦不会吝啬本钱,带上好礼与厮,这就去了白马山。
白马山位于名山县东北四十里,有官道经于此,通往成都府,乃川西重要商道。如此重要的地段,自然盘据着大草寇拦路剪径,官府也曾或剿灭或招安过,消灭了些的,但几个在寨却撼动不得,其中便有白马寨。此寨人不多,只有百多人,但所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寨主王虎武艺高强,能结众心,官府奈何不得,渐渐地就不管了,任由其在白马山做个山大王。
名山县杨氏有女,为县内第一美人,王虎倾慕已久,可又求之不得。便放下过话,只要杨氏女有所求,必应之。但杨家官宦权贵之家,岂会与他这等草莽来往,话放在此,却从未有过兑现。
杨茂瞒着家人,偷偷地上了白马山,寨主王虎听闻杨氏女之弟到访,自然大喜,寨里摆上大酒肉,盛情款待。
百多号强盗挤了一屋,大碗酒大口肉,大声话,喧嚣得耳朵发麻。杨茂被吵得头昏脑胀,王虎又向他敬酒,杨茂不敢推辞,端了碗回敬,又是一个大海碗,他的手都在发抖。
“杨少随意。”王虎早看出他不能喝,就叫他随意,自己干了。酒碗倾倒,好酒半数入肚,半数流出,湿了浓密虬髯。
“寨主好酒量。”杨茂意思性的喝了一口,夸赞道。
别看王虎生得五大三粗,又长了一脸浓须,其实才二十出头,数年前才从师父手中接过寨子。
王虎以手抹了胡须上的酒,道:“这才喝几碗?我这人就是如此,越高兴,酒量越好,杨少今日来找我,我高兴,还没开始喝呢!”
杨茂和他的厮都陪笑。
“令姐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