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轻轻松松入了成都,这是入川以来最顺利的一次大胜,速速给父汗报捷,可别耽误了。”阔端心情极佳,大笑着迈入府衙门槛。
“成都府的衙门就是比别处的气派。”阔端环视四周,笑呵呵登入大堂。
知府的坐椅摆在正对大门处,阔端坐了其上,塔海、阿阑等人列队整齐,向王子祝贺。
“好好好!”阔端抬臂,示意平身,“能有今日之功,全仗诸君同心协力,来日我阔端一飞冲天,必使诸位富贵荣华!”
阔端一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此时更得意忘形,下面的都是他的幕僚,或被他视为幕僚的人,对自己人话何需隐讳?塔海等人也极配合,附和阿谀。
“殿下。”在他得意之时,按竺迩禀道,“拿下成都才是开始,成都地势平坦,正是我军发挥所长之地,但若想实现大汗的计划,必须东进。川东之地山高河险,那才是场苦战。”
阔端意气正盛,对按竺迩摆手道:“唉,成都乃四川心中,成都已被我取得,整个四川基本已在我手。川东那边,城人稀,不过偏军。等我去了,还不依次投降?你太多虑,整只羊已吃下大半,还会被四只羊蹄撑住?”
“阿阑萨满。”王子转脸对老萨满,“我欲在四川建藩,你看如何?”
话音一落,塔海拍手叫绝,“好啊殿下!四川四面环山,易守难攻,其中土地肥美,水源充足,只要堵住北边大散关、东边峡口,就能自成一国。殿下得此地,进可谋取汗位,退可自立为王。妙,实在是妙!”
阔端听着虽认同,却也鄙视,他问的不是塔海,那伙家却手舞足蹈比划,一副拍马屁样。
阿阑沉默少许,缓缓答:“此事关系重大,老身需得请示神明。”
都忘了她是个神棍,阔端只好同意。在经过一系列怪事,目睹了各种神通之后,阔端对阿阑口中的神已不再不屑,更生出许多敬畏。
府衙之外,战斗还在继续,成都虽没有大军驻守,但军民的抵抗却在持续。蒙古军席卷全城,要把这些力量都消灭掉,因而虽在衙内,仍可听到阵阵杀喊,看到腥红的火光映上云层。
孛尔台与往常一样,他们讨论时,总是沉默,无论他们讨论出什么样的计策,要执行什么样的阴谋,只要没触及他的利益,他都不会过问。
忽然间,孛尔台猛地抬头,望向大门之外。连带着身边的火鲁赤,也将目光移了出去。
“那颜怎么了?”坐他们对面的汪世显注意到他们的轻微动作。自从曹友闻的事后,汪世显不动声色地向孛尔台表示了亲近,因而总是留意孛尔台的举动。
汪世显的话引起了按竺迩的注意,按竺迩把对面两人打量,若有所思。屋内的诸人也都投来目光。
孛尔台起身欠了欠,“忽然有急事,向殿下告辞了。”不待阔端同意,他转身就走。
与他同进同出的火鲁赤,也是如此,不等屋内人再问,他们的身影已直跃出府衙围墙。
“燎!是他吗?”火鲁赤在后面追着前边的人问。
孛尔台在成都城高矮不一的房上飞奔。“没错就是他!我感觉到有火王星人在使用力量了,是他的波动。自大安之战消失后,一直没有感应,居然在成都感觉到了!不过,这股力量很怪,时断时续,随时又会消散的样子,不太好找。”
孛乐台在一幢三层楼的屋站立,俯看之下,平坦的成都成浓烟四起,犹如正在经历场火灾。火光下,黑钩的人影在奔逃,有人扑倒了,被追上来的人一顿乱刺,再没有起来了。孛尔台的目光环扫,看准了一个方向,跃身而下,直往那里而去。
院中的火焰犹如水中的漩涡,以张珏为中心,向他们旋转聚集,最终消失在他四周。王虎和屈英为躲避火焰的轨迹连连后退,但又惊诧地盯着火焰中心的男子。
张珏收回了全部火焰,周围因失去照明而陷入黑暗,只有借着远处的火光,才勉强看得清此地的状况。
满地都是尸体,空气里弥漫着血肉烧糊的臭气,围攻他们的数百蒙古兵,在张珏满身火焰,爬出废墟的那一刻,全都着了火,几息间烧成了黑块。
张珏深吸了口气,踏着废墟上零乱的石块,步步走下。
“你……你恢复了?”王虎又惊又喜。
却见张珏脚步虚弱,他见不妙,箭步上前,接住一步没踩稳,身体前倾的张珏。
“张君玉,你怎么样了?”屈英紧张地问。看这样子,离恢复尚远。
“恢复?哪有这么容易。”张珏虚脱地。
王虎扶他坐下,张珏拉开衣襟,衣服下,溃烂的创面犹在。由于光线微弱,看起来就是黑褐的斑块,布满全身。张珏苦笑,身上的伤没有好转迹象,这火只能让他醒来,却治不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