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听出这人嗓音纤细,应是荆零雨的声音,只是哭得久了,未免有些沙涩.
长孙笑迟惊道:“你干什么?”说着向前迈步。
荆零雨道:“站住!这块瓷片不比刀剑,不过划在颈子上,照样能让她见了阎王!识相的快点给我哥哥解了穴道!哥,哥!”她连叫两声,廖孤石并无答音。朱情道:“他身遭我两记重手,只怕要昏上两三个时辰。你也不用喊了!”荆零雨怒道:“你快些救醒他!否则别怪我手下无德!”江晚笑道:“你这小尼莫非失心疯了?水姑娘不过是个青楼歌妓,你拿她来威胁我们,岂不是笑话?”常思豪心想:“就是啊,小雨捉水颜香干什么?”
只听荆零雨冷冷道:“你这话也只可用来哄别人,她若只是个青楼歌妓,怎会识得你们阁主的济世令?”
江晚哈哈笑道:“济世令天下传名,三教九流哪个不知?你这推测太也牵强。”
荆零雨道:“牵强便牵强好了,只不过,刚才长孙阁主脸上的关切,须不是假的罢【娴墨:关切在小雨眼中看来,口中说来,又实在小常耳中听来,三处俱到,省笔】!我看你们的关系,只怕比我想到的更深呢!”
江晚笑道:“我们阁主是懂得怜香惜玉之人,自是不忍看这天下第一美人变成天下第一美尸,大煞风景。”
荆零雨哼了一声道:“我看你刚才这笑容,倒比之前的要牵强多了。”
几人同时失语,屋中陷入静默。
隔了一隔,长孙笑迟道:“本来此事与我们无关,大可置之不理,但若是任你在我等面前胡为,将来传扬出去,未免更让江湖上的朋友笑话聚豪阁无人。不如大家各让一步,你只要不去声张,惊跑了皇上,现在放了水姑娘,我便任你们兄妹离去。如其不然,我这脚下一踩,他这喉骨也便碎了,你走遍天下,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又亲又爱的哥哥郎君。”
常思豪心中暗骂:“这狗贼花言巧语又来骗人,你们连这毫无还手之力的文酸公都想杀,又怎会放走他们?小雨,你可千万别信!”
“你……”
荆零雨这你字刚吐出半个音,屋中衣袂挂风声突起,紧跟着“啪”地一响,衣衫悉索,似乎有人贴着墙软软倒地。常思豪瞧不见情况,心中大乱:“是小雨?怎么连个哼声都没有?你,你被他杀了吗?”只觉身上阵阵发冷。
只听长孙笑迟缓缓道:“没事了。”语声中大有抚慰之意。
地板上传来虚浮的步音,似是有人踉跄跌退,水颜香的声音响起来:“啊,血,血……”语调里满是惊慌。长孙笑迟道:“你别乱摸,只是个小口子,不碍事的。”水颜香道:“怎么不碍,定是破相了!这臭尼姑!”只听呯地一声,似乎在什么上踢了一脚,又道:“你这时候竟还出手?你竟不顾念我了?”
江晚笑道:“一个出家人有了思凡之心也不稀奇,稀奇的是她竟然爱上自己亲生哥哥,那也真是冤孽了。她也当真是个多情种子,一听哥哥郎君四字,立时又气又苦,心神大乱,主公辨机出手,果断决绝,果然一击中的。”
常思豪心道:“小雨和廖公子是表兄妹,又哪里是亲生哥哥了?这姓江的不知根底,却来没口子地乱说。不知小雨怎样了?照说他们在这时候应该还不想和百剑盟决裂,下其狠手,多半也是点了她的穴道。但愿,但愿……”屋中有微光浮动,似有人点了根小烛,忽听水颜香惊道:“这么长,肯定要留疤了,你还骗我说不碍事!”大概是照到了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