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宁朗的大宅院外,停了一溜总共四辆轿车,清一色国产红旗。
并不豪华,但扑面而来的,却是尊贵、低调、沉稳的气势。
宅院门口站着四名持枪便衣警卫,身材笔挺,身上看不到一丝懈怠。
大宅院周围,每隔五米便是一名便衣,整个宁宅被围的水泄不通。
铜钉双环的大门紧闭着。
宅院里的阿姨园丁等人,早已龟缩回房。
三进院内,林颖跟宁朗坐在石桌一侧,面对一名表情平淡,梳着大背头,穿着布衣的中年人。
神情严肃,呼吸频率都较平常低了不少。
江玉心陪着郑秀梅呆在房间,反锁着门。
“小宁,我这次,是代他老人家来看看你,详细情况说说吧。”中年人手里端着茶盏,用嘴撇开浮在上面的绿叶,淡淡说道。
说说?
仅仅只有这两个字,便让宁朗心胆一颤。
狠狠咽了口吐沫。
他自己就是个狼人,不然谁喊他狼哥?狼爷?
但在这位面前,他就是个条温顺的不能再温顺的家犬。
而这位周爷,在那个老爷子面前,也充其量就是只猎鹰而已。
都已经找来了,还让他详细说说。
宁朗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周爷,这事是我干的。”
“我忍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没忍住,我……”
他是江湖人,江湖人最讲究的就是义气。
李重楼为他除了老鬼,替他报了杀父大仇,是他的大恩人,而现在,便是他报恩的时候。
“打住!”话还没说完,便被周截断。
轻轻把茶盏放回石桌,面无表情道:“我要听真话。”
“你对我撒谎,我无所谓,但我是替老爷子来问你,骗他老人家,你想想后果。”
“那是大逆不道!”
语调平平常常,甚至没有一丝波动。
但却如重锤响鼓般,在宁朗心头轰然炸开。
惊的他全身血脉贲张,拳头紧握,竟出现了丝丝颤抖。
不是他胆小,而是周身上那股滔天威势,远远盖过了他这个所谓的永安地下巨擎。
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宁朗背上暗生冷汗,心乱如麻。
他不愿供出李重楼,否则便是忘恩负义之徒,但却又再没勇气在周面前编下去。
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紧闭双唇。
能拖一时是一时。
“周爷嘛,别为难宁兄了,老鬼是我杀的。”这时,林颖吟吟笑了起来。
她看出来了,周对宁朗有着近乎血脉压制般的威慑力。
但对她却没有。
这倒不是说宁朗太怂,而是她根本不了解这个姓周的。
只能凭肉眼看出来,他地位不低,手握生杀大权,在某种程度上确实让人畏惧。
可她是谁?
她是林颖,皇天后土,苍生万物,她怕过谁?
李重楼是她小师弟,父亲的传人,林家的唯一希望,不容有失。
宁朗一早就知道这个姓周的今天要来,所以她把李重楼提前两个小时支了出去。
而自己在这等着,就是为了应付这场劫。
果不其然,人一到,立刻屏蔽了所有信号,电话打不出,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事到如今,只能她一力承担。
“你杀的?”
周爷闻言瞟向林颖,眼中精芒毕露:“你为什么杀他?”
“小宁没告诉你,他不能死么?”
“当然说了,但那又怎样?他要杀我,我还不能还手?”林颖不卑不亢答着,丝毫不落下风,接着问道:“再者,老鬼有什么特殊之处?”
“那样的人活在世上,本身就是对法律的羞辱。”
“你应该很清楚,亲手杀他的是他儿子,我只不过挑起了他儿子心头的恶罢了。”
整件事情的过程,她很清楚,所以编起来游刃有余。
听的周爷连连点头,打破了他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竟破天荒露出一丝微笑:“好胆色。”
“巾帼不让须眉啊。”
“可惜,我听说那天你并不在场啊,指使杀人的是个叫李重楼的小伙子。”
“他人呢?”
宁朗跟林颖闻言心头齐震,对视了一眼。
原来这个姓周的,早就打听清楚了,还跑到这来问他们。
这不就是赤裸裸地威慑么。
可是林颖生来就不知道什么叫怕,依然编道:“那是我手下,你再打听打听就知道了,他的一切行为都是我吩咐,就像你是那位老爷子手下一个道理。”
“你还没回答我,老鬼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呢。”
“你好奇心真重,我满足你。”周爷呵呵一笑:“很多年前,他老人家正值壮年,单枪匹马追杀外国间谍到永安。”
“却不想间谍布下天罗地网,他以一人之力斩杀七个,九死一生逃了出来,遇到了老鬼。”
“那个时候,老鬼不过就是个街头小混混。”
“但他救了他老人家一命,把他送去了医院,这个恩不能不报!”
“你们江湖人,讲究的是恩怨必偿,我们又何偿不是。”
“你若杀的是别人,我们管不着,有法律管着你们,但你不该杀老鬼。”
“给他老人家一个交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