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梁凯,我叫母亲和大嫂带着芸儿先躲到内室,然后才叫仆人开了门。
一队日本兵冲了进来,还有一队已经围住了外面的院子——为首的人正是山本,他没有穿着军装,而是披了一件黑色大衣,露出了白色的绷带。
可以看出,他的后背受伤了。
“山本长官,不知您来,有失远迎。”我很客气的走上前道,同时让仆人推了一把椅子。
山本一脸怒气,半驼着背,斜着身子坐下。
他身带多了一个戴眼镜的中国翻译——估计有许多问题要问。果然接下来的话,就是他说一句,旁边的那人便翻译一句。
“王小姐,是不是有个人闯进了你们的公馆里?”
“我刚回来,没有看到有人闯进来。”
“果真没有?”
“如果有的话,仆人们一定会告诉我。”
我一字一顿的说道,让那翻译转述给山本听。
山本摇摇头,表示怀疑,“有人明明看到那个逃犯往你们这里跑来了。”
“也许只是朝这个方向跑来了,但是没有人看到他进入王公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可否告知我们,日后一定留意。”
我表现得很服从,一副很谨慎的样子。
山本停顿了一下,打量了一下四周,道,“你们的房子很大,说不定他就藏在里面!立即搜查一下!”
一声令下,屋里的这队日本兵便冲进各个屋子,乱寻乱刺。母亲和大嫂也不得不走了出来,全家上下围成一个小团,像一群孤弱而无助的小白鼠。
能不能安然挺过这一劫,只能看这只熊的意思。
“山本长官,请允许我向您说明一下,我们家里人数有限,都在这里。如果真有不相干的人进来,一定可以发现。绝对不会对您有所隐瞒。”
“不。王小姐,你已经有所隐瞒了——听说你的一个亲密的朋友就是国民军队的。所以,你家,很有对抗日本帝国的倾向!”
我听了,一时愕然。
山本口中的人,自然是文澍了。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文澍参军的事,恐怕只有王、文两家的人知道,而对于这种事,家里的人是不会在日本人的眼皮底下乱说的。
“您说的人,只是和我有过交往,但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密切,他也并不是我们王家的人。如果有人向你这样说,一定是和王家有什么过节,请您不要轻信。”我依旧镇定自若的推托嫌疑。
“搜查完,就知道了。”
不久,一队士兵回到原位,汇报说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那个翻译官打量了一遍天花板和地板,忽然对山本耳语几句。
山本眼睛一亮,说道,“这种欧式建筑,一般都会有酒窖、地下室——告诉我,入口在哪?”
那是毒蛇一般的眼睛——又圆又亮,犀利邪恶。
如果你曾经观察过蛇,就可能注意到蛇从来不闭眼睛。为了能看到远处的东西,爬行动物的眼睛总是固定不动。如果想看到近处的东西,它们就会用眼睛周围的肌肉改变晶状体的形状,同调节照相机的焦距一样——
我被他聚焦在一个点上,只觉得腿筋隐隐发颤,唯恐心跳的声音被谁听见。
然而,我还是鼓足力气说,“这是很老的公寓,没有地下部分。”
忽的,山本拿出枪,指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