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接着说了一句:“小娘子对衡文似乎很了解。”
楚芸明白他的意思,微微欠身道:“小公爷魅力普通女子难挡,不过楚芸幸有家中七姐引以为鉴,当知小公爷可以远观,不可近赏!”
东官仿佛才真正的开颜笑了,道:“小娘子又岂是普通的女子。”
楚芸明白这也算东官与她的一种约定了,不过好在这种约定原是她本意,倒也还不令她觉得特别反感。
她慢慢地退出了偏殿,转身,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天边云卷云舒,彤色压着远山,时光已然是夕阳。
“下一次你就没那么走运了……李西敏。”楚芸瞧着夕阳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道。
竹勉快步了两下拾阶而上,小声道:“小娘子您没事吧!”
楚芸笑了笑,道:“不过是跟里头的师太闲聊了几句,又哪里会有事。”
她转身带着竹勉便去见曾夫人,刚走进曾夫人挂单的院落,便隐隐听见里传来了笑声,等楚芸推门进去,见曾夫人与那位静心师太相相谈甚欢,见楚芸进来便笑道:“你来了。”
楚芸欠身行了一礼,道:“母亲让我来瞧您,随便给您送点东西。”她现在当然知道所谓的曾夫人病了,不过是东官要见她一个借口罢了。
静心师太从莆团上站起了身笑道:“即然你家人来了,我就不打搅你们说话了,回头我再与曾居士聊佛经。”她说罢仿佛深深地瞧了一眼楚芸·才渐渐远去。
楚芸恭敬地半弯着腰送她远去,这位不比东官,可开罪不得,要知道一个女子能历经三任皇后,身为一个宫女生下唯一的太子,还能活到现在,楚芸可不愿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女子。
等她走了,曾夫人才将草莆团递过来道:“可是楚府里出了事情?”
楚芸笑道:“曾姨为什么要这么问?”
曾夫人叹气道:“这楚马氏手中要她漏一粒米都难,更何况要她送来五袋胭脂米。”
楚芸半垂了一下眼帘然后道:“她怕是要把我也送进庙里来呢!”
曾夫人大吃一惊·接着勃然大怒道:“她敢?!”
她似乎转念一想楚马氏也没什么不敢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安慰道:“别怕,我跟你回去!有我在,她楚马氏休想将你逼到这姑子庙里来。”
楚芸不由有一点感动,曾夫人在楚府能超凡脱俗,除了她是节妇,还因为她聪明,轻易不卷入楚府俗事,否则依她这么一个寡妇,如何能够得享楚家的供奉这么久?
虽然楚马氏现在对她不闻不问·可是毕竟楚老爷还在,她若是当真落魄了,楚府也不能不管她。
她这番肯为自己出头,那是真心实意为自己着想了。
楚芸略略低了一下头,道:“曾姨,其实十娘自己想出来侍奉曾姨二年。”
曾夫人的眼圈都红了,道:“好孩子,你不用害怕,楚马氏·····。我自有办法对付她!”
楚芸一直在猜想老太君留了什么尚方宝剑给曾夫人,可却是第一次真正从曾夫人的口中露出风声来。
她顿了顿·道:“不是我害怕,而是我真有这个想法······曾姨您出了楚府,可能有所不知·现在的楚府已经远不是当年老太君在的时候那个楚府了。父亲的俸禄养他的两房外室尚且不够,哪里有多的钱来养着楚府。我听人说楚府的库房已经空了三分之二,前一阵子楚马氏跟人囤米,可又遇上了皇上开常平仓平抑米价······屋漏偏逢连夜雨,以后的日子怕是更难过了。”
曾夫人听着脸色渐渐的沉重了起来,喃喃地道:“依我们楚府十多年皇商的家底……竟然到如此地步了。
楚芸低头道:“老太君临终前留给我的铺子已经叫楚太太给借去,这一借怕是有借没还,我手上多多少少还留着一点钱·当中包括老太君给的·还有······七姐暗中给了些,若是能出得府·倒也够我用的,若是出不来·怕是跟那两个铺子一样,定当都叫楚太太想办法拿了去。”她把话先说在前头,免得到时候曾夫人发现她手中有楚七娘的东西,那便可推说是楚七娘给的。”
曾夫人拧着眉尖,道:“若是你出得府来,如何能寻一门好亲事?留在楚府你至少是个官户小娘子,女子不外乎要的就是一门好亲事,手上有多少钱固然重要,但你的前程到底还是在你的夫家!”
楚芸淡然道:“看我三姐就知道了,留在楚府真能寻得一门好亲事?怕是将来多个可以变钱的物件罢了!”
曾夫人长出了一口气,楚芸知道依照曾夫人夫大如天的想法,短时间之内是无法说服她的过能让她心动也算是达到目的了。
楚芸告辞了曾夫人,又戴上面幕带着竹勉出了念慈庵,东官显然已经走了,因为很明显庵庙不再静谧无声,大殿又有人敲着木鱼念诵经她沿着台阶刚走了几步,便听到有人笑道:“小娘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