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意以前寻找那三煞罗桓地,为的是逢凶化吉成为那个人手中最锋锐的尖刀,而现在,显然不是了。
莫如意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等顾家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我再与你交待。”
听他这么说,白瑞宁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同时心里也更为担忧,皇帝将一切都谋算得妥妥当当,岂容他人有二心?况且还是在他派出的隐腾卫面前……白瑞宁马上道:“隐腾卫里会不会有人告你的密状?”
莫如意笑着摇摇头,“他们只认牌子,且只做些取证杀人的事,至于其他纷争,全是一概不理的。”
白瑞宁万分郁闷,“皇帝为什么要弄出这么一批人出来?如果皇帝拿不回牌子,岂不是要赔了整个隐腾卫?”
莫如意笑了一下,“我以前也想不大通,现在想来,人心难测,训练出一队只认牌子没有感情的杀手,好过于时时刻刻要担忧他们是否忠心,至于牌子,若他真连一块牌子都讨不回来,还谈什么治国、平天下?”
白瑞宁还是没太明白这无语的设置,这么说来,哪怕隐腾牌被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得去也没关系?
“隐腾卫一共有多少人?”
莫如意伸出手掌晃了一下,白瑞宁皱着眉,“五百?”
“五十。”莫如意失笑,“隐腾卫里能人倍出,这样的人要是有五百个,足可做下任何谋逆之事了。”
白瑞宁吓了一跳,越发不能理解隐腾卫的存在,皇帝就对自己那么有信心,相信牌子绝不会被任何人夺走吗?“那总得有人在管理他们。”她想到了一个关键点。
莫如意本已渐渐放松的神情间染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现在是我。”
白瑞宁恍然大悟。
隐腾卫只认牌子没错,这有利于管理这些身负绝技的死士,但负责管理这些人、拥有牌子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皇帝?皇帝是绝不会亲自管理这种事的,他只需要挑一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把牌子交给他即可。而隐腾卫自成立开始便流传下的“只认牌子”这一作风,也能有效地避免下派的管理者与隐腾卫间产生一些感情交流或者其他交易,说白了,要是皇帝觉得莫如意不再忠心于自己,只需派人杀了他,取回牌子,那么也自然取回了隐腾卫!
这个人到底有什么事不在算计?想到曾经见过的嘉明帝,那么的和善而充满活力,随和得一点架子都没有,可他做下的这些事……白瑞宁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寒,身上止不住地打冷战。
莫如意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我的顾虑只有你,懂吗?”
白瑞宁埋在他怀里点点头,“全依你说的,无论将来如何,我一定好好活着,不会成为你的负担的。”
莫如意这才真正放了心,眼角眉梢全都松缓下来,笑容显得更浓了些。他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这才乖。”
白瑞宁垂了眼帘,重新靠回他的怀里,听他的心跳声。
震惊朝野查抄顾家的事不过是他在投石问路,他将来要做的事情,必然比这要凶险十倍、百倍!可哪里还有这样的事?除非……白瑞宁的心止不住地乱了,鼓噪得厉害,也怕得厉害,只能紧紧地捉住他,如同将溺之人紧抓不放的一块浮木。
秋雨的声音此时在门外响起,通传晚饭已准备完毕,询问在哪里摆饭。
白瑞宁松开莫如意到外门开了门,“就在这吧。”说完才见到秋雨的眼睛有点发红,似乎是哭过了。
白瑞宁明白定然是缘儿和秋雨说了什么。想当初因红花一事她疑于秋雨,虽然后来也算信她,但比起以前总是差了许多,连带着缘儿有段时间都对秋雨没好脸色,可今日看诊让白瑞宁明白以前是实实在在地冤枉了秋雨,原也想找机会和她谈谈的,现在看来却是省了,全由缘儿代劳了。
白瑞宁没有说什么,只是饱含歉意地拍了她一下肩膀,秋雨的眼圈便更红了些,又连忙朝旁边让开,让身后端着饭菜的丫头进屋摆饭。
主仆之间此时才算真正毫无芥蒂,回复从前。
依着张大夫法子,今日晚饭添了红花孕育蛋和当归远志酒,那洁白的荷包蛋躺在微红的汤水里,另有几片红花浮沉其间十分好看,不过味道闻起来有些古怪,不如它的好卖相。当归远志酒则是黄酒所泡,白瑞宁闻了一下,不像白酒那样刺鼻,却也不太好闻。
饭菜摆好后白瑞宁叫来莫如意坐下,又让秋雨把红花孕育蛋端到自己面前。
莫如意盯着那碗红红的汤水看了半天,“这是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