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亏空是还上了,可是家底耗尽,贾赦连给自己女儿准备嫁妆的银子都搭上了,叫他心里怎么会舒服?
可就是不舒服又能够如何?他才是继承了荣国府正经爵位的那一个,贾琏又是他的儿子,荣国府的嗣子。如果他不把事情都扯干净了,难道还要等着贾琏来弄这些么?就是他这个万年宅男都知道,自己的那位素来以慈悲为名的弟妹那越来越大的胃口和越来越大的胆子。
事情的确是该到了解决的时候了。
而且挣钱的法子也不是没有。
贾赦也知道了红苕的作用,所以特特地留下了华阴那边的庄子,走水路就可以直达通州。他也不种什么麦子了,直接叫人种了红苕,又腆着脸,跑到林家,求了林招娣,这才从林家那里混到了兵部采买的份额。
贾琏和迎春知道以后,都派了人,又是帮着种植红苕,又是支援幼株的,倒让贾赦手里仅剩的那个庄子很快就种了一大片出来。华阴不是贾琏的管辖地,贾琏自然是不能亲自去那边转转的,也就只有贾赦自己往那边跑了。
华阴距离京师也不算近,如果是走马,也要花去一天时间,如果是带着东西,还不如坐船,从通州顺流而下,也只要半天的时间。可是从那边坐船回来,花费的时间那就多了。
贾赦是个心急的,亲自在庄子上蹲了几天,将那些蛀虫什么的都拔干净了以后,就急急忙忙地把贾琏迎春派人送来的红苕幼株给种了下去。他可是听说了,这些红苕可是高产又耐寒的,就是在地里过冬也是不怕的。
贾赦为亏空清理了自己名下的所有财产的同时,也为自己的腰包为了子孙绞尽脑汁地想挣一份家业出来。他空有爵位,没有俸禄以外的孝敬,除了折腾自己名下的产业,还能够做什么呢?
就在贾赦为了亏空、为了自己的腰包而努力的时候,林招娣那边也在为林家的亏空犯愁。没错,林如海可不是那种二愣子,向户部打个借条,就为了借十几两银子。
林家在户部的全部亏空是五千两。
这家里的事情,林招娣没有瞒着林黛玉,所有,林黛玉也看到了姐姐拿来的借条。
“这就是父亲在户部借的银子?”
“嗯。一共分了四次借的。在京里的时候借了两次,一次八百两,一次六百两,剩下的两次都是父亲进京述职的时候借的,似乎是应酬往来的开销。”
“五千两啊。不是一个小数呢。会不会打眼了呢?”
林黛玉也听说了,贾家给上一代的庶出的姑奶奶的嫁妆也才三四千两银子,而且京中不少官吏之家,哪怕同样是朝廷的官员,一家子的家业恐怕也就五千两,有的还没有这么多呢。
林招娣道:“对于别的人家来说,五千两的确是个大数目,可是对于我们林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你不要忘记了,去年的时候,我们给二姐姐和四妹妹定了两面琴就花去了多少银子。只要有心,还是打探得出来的。”
林黛玉听了,一滞。
是啊,林如海是个聪明的,所以,他借了不多不少,刚刚好好五千两,超过了大部分官员的家业,也超过了京里三成以上的官吏的借款,表面上看,这的确周全。可就是因为自己姐妹定制新琴的事儿,也让林如海的这番努力出现了漏洞。
给外家族里的姑娘定制一面琴就花了上千两银子,这五千两银子又能够抵什么用呢?如果日后有人细细追究起来,那就不好了。
林黛玉道:“那姐姐,你打算怎么做?”
林招娣道:“既然我们已经得了朝廷的许可,在边关设立新庄子一事便是板上钉钉了。但是我们也可以借口手里无银,所以需要一笔银钱周转的不是么?”
“姐姐是说,以我们的名义再向户部借银子?”
林招娣点点头道:“嗯。而且我估摸着,这次我们没有借上三万两银子,怕是不好。”
“需要这么多么?上回父亲进京的时候不是给我们留下了近十万两银子么?”
“父亲是给我们留下了不少银子。可问题是,这些银子目前我们不能用啊。这两年,我们在京里,又是买地,又是买山的,还添了宅子。现在又要奉旨置办庄子。如果我还是这样轻轻松松不愁银钱,再看看户部那少得可怜的五千两的借条。别人会怎么看待我们家?”
“话虽然如此。可是那到底是国库,如果朝廷里大大小小的官员爵爷都跟我们一样,那岂不是要皆借空了国库?这万一朝廷要用银子了,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