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张弥昌因这些日子被勒令停职,怡嘉公主又独自住在京郊的庄子里不理会他,通房们死的死卖的卖,他心情可说是极度郁闷,再加上有心人灌酒,醉成一滩烂泥也实在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怡嘉听说驸马醉得不省人事,又无人照料,心里既担忧又为难,一时间进退两难。
黛玉忖度她的心思必是放不下脸面,便趁势敲边鼓道:“想必是驸马心中积郁,这才不胜酒力。”长叹一声,又道:“这个时候再不去和好,以后可就难找这样的机会了。”
怡嘉脸上神色变幻,片刻后咬牙道:“真是个冤家!”向那个仍在地上跪着的丫鬟道:“你在前面带路,我去看看驸马到底醉成了什么德行!”
那丫鬟忙爬起来带路往外院行去。
黛玉看怡嘉匆匆忙忙的就离开了,不由微笑,赶紧打发从穆轩里的丫头跟着去看看。
一时那丫头回来报说:“驸马爷醉得人事不知,嘴里还念着公主的名字,公主当时就不生气了,已经命人把驸马搬上马车,一行人回公主府去了。”
黛玉闻言抚掌笑道:“希望这次不会再吵架了才好。”
郝嬷嬷道:“驸马这次也该知道教训了,公主先低了头想来他也知道好歹,以后自然就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黛玉点头,希望如此罢。
送走了驸马,苏云恒从前院回来,先去看了看宝贝儿子,方才去了正房寻黛玉。
黛玉这会子歪在榻上,一个小丫头拿了美人锤正给她敲腿,见苏云恒回来,黛玉便挥手命那小丫头退下了。
苏云恒一身的酒气挤在黛玉身边坐了,不顾黛玉嫌恶的表情高兴道:“我们的儿子不用送去宫里了,你说好不好?”
黛玉从怀孕时就一直在想这件事,定国公府明面上已经把暗卫的控制权交给了皇帝,剩下的只是一步一步的慢慢交权,省得出乱子。可是这送子入宫的传统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定国公苏启坤是在宫里陪皇子长大,世子苏云恒也是在宫里陪皇子长大,轮到自己的儿子了,宫里并没有还在学龄的皇子,似乎即使送进宫去也没有了意义。
纵然如此,黛玉听说儿子真的不用送去宫里还是极开心的。那皇宫里波谲云诡,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在家自己请了先生教。
苏云恒突然感喟道:“那时我每日四更起床,去宫里跟着皇子们一起进学,下午学习骑射,回来之后还要学武功,用过晚饭还要扎马步,做先生留下的功课。那时我最羡慕的就是姐姐了,她整日只知道骑着马四处玩耍,父亲母亲也都纵着她。”
黛玉试着想了一下气鼓鼓的嫉妒苏云朵的包子脸小苏云恒,忍不住扑哧一笑,道:“那我们就对儿子好一些,让他过得好一点。”
苏云恒闻言立时竖起了眉毛,坚决摇头道:“致远是长子,以后要继承定国公府,一定要严格教育,决不能松懈。”说罢又向黛玉笑道:“我们再生一个女儿好不好?像你一样的女儿。”
黛玉看他喷着酒气就涎着脸凑了过来,忍着笑把他推开,跳下了罗汉榻,笑道:“万一再生一个还是儿子怎么办?”
苏云恒顺势躺在罗汉榻上惬意道:“那就再一个。”
黛玉啐了他一口,嗔怒道:“你当我是什么,生了一个又一个,说得那么容易,有本事你自己生去!”说罢便甩袖出去看儿子去了。
苏云恒躺在罗汉榻上遥想了一阵,又傻笑了一阵,不知不觉酒意上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黛玉看过儿子睡得安稳,便又回了正房,却见苏云恒一手搭在额头,一手搭着肚子,躺在罗汉榻上也睡着了,不由好笑,到底是两父子,睡觉的姿势都一模一样。怕苏云恒酒后发冷,黛玉便又叫过珊瑚把大箱子开了,取出一张厚毛毯盖在苏云恒身上。
一整天劳累下来,一家人都累得不行,晚饭便在各自的院子里随意用一些。
第二天也是一大早的就去了大厅招呼客人,一连几天的戏听下来,黛玉无意识间竟也会哼个一两句了。
四五日过后,长公主便托病不再出去,只每日把苏一辰抱到慎如堂,亲自照看着。黛玉便独自一个出去招呼客人,十天的满月宴下来,倒把之前怀孕坐月子养出来的肉减下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