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岁月总是美好的,犹如美丽的流星短暂的划过,却留下了永恒。忆起那曾经的岁月,也是在这座宫殿里,他们一起吃饭,一起读书,一起欢谈,甚至同塌而眠。
叔琪摸着两人曾经睡过的床,那里的床罩和幔帐都是原来用的,只是时间太长,隐隐有些发白了。
他幽幽地声音道:“你可还记得你的睡相并不好,经常把我踢下床呢。”
三春微诧,“你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我是……”她一直不敢提那个名字,怕吓到他。可是看他坦然的表情,明显是已经知道了。
琪点点头。
她有些不敢相信,本来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又以为那么不可思议的事,别人不会知道,可显然她错了。不仅仲雪和季徇知道,连他都知道的。
她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你还在句府的时候。”
原来那么早,那么早的时候他已经看出来了。但是既然他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为什么还会娶她进宫,他难道忘了她是他的亲姐姐吗?
叔琪没说话,只是沉静地看着她,那眼神带着淡淡的情思和淡淡的忧伤,让人想要逃避,又忍不住想为他心酸流泪。
这不是幼时他看她的眼神,幼时他看她只有依恋,而现在这眼神让人觉得心里很是不安。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忽然之间不敢再面对他,她很害怕,怕他的眼神,也怕他的心。
匆匆跑出去,连跟他告别都没有。她听到他在喊她,听到他追她的脚步,但她不敢回头,像个疯子一样跑在曾经最熟悉的燕宫里,不顾所有人看过来的目光。也许在这些人眼中,她就是个疯子,一个刚被大王带回来,立刻就疯掉的人。
也不知跑了多久,她才停了下来,眼前已经是宫门,再往前走几步就可以出宫了。
刚要迈步,身前已经围了一群宫廷护卫,一个首领对着她躬身一礼,“大王旨令,您不能再向前一步,再向前您就见不到某个人了。”
想必她在宫中狂奔的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他之所以没让人追过来,原来早安排好了人,在这儿等着她呢。
这人没说是谁,但三春很明白指的是季徇。琪太明白她的心思,就像仲雪一样,永远知道用什么能威胁到她。他肯定知道凭这些护卫未必能拦得住她,季徇,只有季徇,她现在忧心牵挂的也只有他了。
转身望着这座辉煌的宫殿,心里一阵迷茫,一方面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感情,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忘了问叔琪她要住哪儿了。
时过境迁,这庞大的殿堂里,竟然没有一处是她的存身之处了吗?
一路返回原处,叔琪还在那儿等她,见她回来,不由露齿一笑,“出去运动一下,可觉身体舒服吗?”
三春尴尬笑笑,她也觉得自己刚才跑那么快,有点反应激烈了。也不好对他说什么,当成没事人似地,晃了晃手臂,“跑了一圈出了身汗,确实舒服多了。”
叔琪也没拆穿她,把她安置在太子殿就走了。这是她的地方,现在也只有她能住。
入夜的时候,三春躺在曾经睡过的床上,回想起以前种种,心潮澎湃,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她不由心中暗叹,这些日子住惯了茅草屋,果然再住这些高床软枕都不习惯了。
叔琪认为她住太子殿是理所当然的,别人却明显不这么想,大王从宫外带回一个女子的消息很快就在宫里传开了。许多人都亲眼目睹这个女子在宫中狂奔,甚至谣传这女子是个疯丫头。
太后也知道了这事,尤其是大王竟然把人安排在太子殿,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大王还没大婚,不可能有子嗣,这座宫殿里虽然久未住人,但也是神圣之地,怎么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住进去?
她自认为身为后宫之主,有维护王族体统的责任,便跑到叔琪面前跟他理论,大声道:“你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吗?你这么做,还不如干脆让她住进王后殿算了。”
叔琪笑了笑,“母后这话倒是提醒本王,其实她本就是本王的王后,住王后殿也没什么不妥。”
太后大惊,“你说什么?”
叔琪瞥了她一眼,理都没理就甩袖走了。有些事他根本就懒得跟她解释,她愿意怎么想都随她。
太后气得直跳脚,一个劲儿在后面叨念他不孝,可人早就走远,谁听她的。
叔琪警告过她不止一次,做人要懂得分寸,不要以为自己是太后,就真以为是他娘了。可这老太婆偏偏学不乖,什么事都要管,既然她这么喜欢管事,那他就好好的个她找点事做。
现在三春已经回来了,那就要把一切拨回正轨,她会成为他的女人,这个国家的王后。
伸手拉响了寝宫的铜铃,“叮铃铃”一阵脆响,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