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那两天老孙你正好进了山,和峻峰错过去了。”沈强听到林俊峰这么说,点头解释道。
“那成!不管咋说,没见着你孙叔,你也得自罚一杯!”
“好,没问题,来孙叔,峻峰先干为敬!”林俊峰说着就喝了一杯。
“峻峰啊,你今儿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儿啊?”沈强岔开了话题,说起来了,今中午这局面,从他听说裴东请了孙富开始便预料到了,这孙富一直都与林俊峰有些心结,只是,他也跟裴东关系极好,这会儿,裴东张嘴邀请了他们也没法子说不好,只能在一边圆活着些。
“就是,峻峰啊,你神神秘秘的,到底有啥事啊?”听到沈强这么问,裴里正也赶紧追问道,他也是知道两人的心结,今儿说要请孙富一起来,他也是犹豫过的,考虑再三还是提了出来一方面,一方面,他是有心给两人化解化解,都是好兄弟,哪有解不开的仇,另一方面,他总觉得,孙富是本地人,他们在这儿二里屯落户了,总得跟这些本地人处好关系,有这吃酒的宴席,他拉着孙富,也是表示一下关系亲近的意思,只是没想到,这刚坐下,两人就火药味十足的。
“也没什么大事!”林俊峰说着站了起来,一边举着酒杯,一边说到,“裴叔、沈叔,我就是跟你们打声招呼,我搬到叶县住了,以后,大家走动就方便了,我可就常来找你们了,你们可别嫌我烦啊!我先敬你们一杯啊!”
“啥?什么叫搬到叶县住了?”听到这话,秦胜顾不得喝酒,率先追问,“你调到叶县了?”
“不是,是我也退了,跟你们一样,卸甲归田了!”林俊峰笑呵呵的说。
“什么?你怎么退了?”听到林俊峰这么说,沈强也急了,连声问道,“林小将军不是挺赏识你吗?你怎么就这么退了?”
“就是,出什么事儿了?”裴里正也好奇道。
“没事儿,是我自己提出来的,”看到沈强。裴东和秦胜关心的面孔,林俊峰心头一暖,解释道,“你们也知道我娘一直都反对我当兵,她今年秋天又病了一场,差点没挺过来,我实在怕了,索性这会儿就顺了她的念头。”
“可惜了你。”听到林俊峰这么说,裴里正叹了一口气。
“不过,这倒是情有可原,你母亲她就你这么一根独苗,你在战场上拼命,她哪有不担心的!”沈强是挺有感触。
“伯母她没事吧?”秦胜看着林俊峰暗淡的脸色,秦胜关心道,他也是见过林徐氏的,在秦胜眼中,林徐氏就是那种书上说的大家闺秀,文文弱弱,说话细声细气的,看起来就很单薄。
“没事,大夫说是郁结于心,我答应她从军中退下来以后,她的气色便好了不少,”林俊峰看到几人不忍的脸色,苦笑了下。
他自是知道沈强和秦胜替他可惜什么,他心中也不是不怨的,他是真的很喜欢军营,他的父亲林泰当年也算是林将军麾下一员猛将,小的时候,他也跟父亲在军营待过,那时候,他就觉得那些长枪盔甲的真的好神气。
后来,林泰在战场上受了伤,早早的退了下来,他童年里印象中最深刻的,便是他父亲摸着长枪黯然失神的样子和林泰跟他讲述的战场上的林林总总,那时候,他便对父亲口中的军营有了深深的好奇,后来,林泰因为旧伤发作,早早的去了,父亲的这份遗憾和不甘,将他心中的好奇催成了深深的执念,他一直都想知道,父亲临终前都念念不忘的军营到底有什么魔力,为此,他咬牙扛过了一切,终于走进了军营,到了部队,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会对这一切念念不忘,从最底层开始,摸爬滚打,他终于走到了如今,得了林小将军的青眼。
可是,他的母亲林徐氏,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从当年林泰走后,便将他看的比眼珠子还重,知道他要从军,差点哭死在他面前,他好说歹说,终于让林徐氏安了心,放他去了军中。可是他不知道,林徐氏的安心只是装给他看的,林徐氏永远记得自家相公身上的累累伤痕和丈夫壮年早逝的伤痛。
这份说不出口的担忧随着儿子一次次的升职化成了恐惧,她唯恐那天就听到儿子的噩耗,日积月累的下来,她终于心神俱疲扛不住了。直到母亲泪眼婆娑的拉着他的手,哭着说着她的担忧时,林俊峰才终于明白自己的自私,也明白了母亲心里的压力。
“子欲养而亲不待,我爹已经不在了,我不想娘也出什么事情,什么前途,都比不上娘的身体,我不想以后后悔。”林俊峰喃喃说着。
“嗯,等你成了家,你母亲抱上大胖孙子,保管啥事都就没有了!”孙富这话也算是说道了关键上,只是没想到,他话音一转,又顺带捎上了沈强和秦胜,“强子、胜子,还有你们,也得抓紧了!从俺家宝子下地以后啊,俺也可算对得起俺们列祖列宗了!”孙富也算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提起这话,几人脸上都有些不好看。
“峻峰啊,你可是得抓紧了,”裴里正赶紧出来转移话题,他实在没想到孙富会这么戳人伤口,“对了,你怎么不在翡阳城住下,反而搬到叶县来了呢?”
“我娘不喜欢翡阳城,说是靠着鞑子太近了,她不安心,”林俊峰也当做没听到孙富的显摆,跟裴里正说着话,“我想着,既是如此,那索性搬到叶县好了,一来离着边城远些,二来,你们也都在这叶县落脚,我也有个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