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老周头正从地里回来,见周友平这个时候从东屋出来有些不满,“老大,这个时候你怎么还窝在屋里,这地你是不想管了?”
周友平接过老周头手里的锄头放到墙角,才跟着进了堂屋,“爹,我昨天下午才去地里瞧过的。明天我和苹儿娘就去红薯地里除草去。”
老周头看他这样受教,心里舒坦了些,坐到中屋的凳子上问道,“怎么,找我有事?”
“爹,咱们这不是得紧着起房子吗,这几天我在村里打听了一番,看中了一块地,想请您看看行不行?”周友平抓紧时间道明来意。
“哦?你们看中了哪里?”老周头点着旱烟问道。
“就是村东头那片野竹林,那里离我们的地也近。”
“那地偏,离老屋也远。怎么,这村里就没其他地了?”显然,老周头不太满意。
周友平有些为难,“爹,现在村里闲置的宅基地还有两块。一块在村口,一块就是咱家前面老杨家留下的那块地。可我瞧着都不太合适。”
从外面回来的周李氏听到后半句话,马着脸道,“老杨家那块地可不吉利,那个是个绝户头,不然那两口子也不能一大把年纪了去投靠女儿不是。你们本来就没儿子,这要是住到那里去可不更生不出个带把的了?”
说着又缓了缓脸色,“要我说还是村口那地好,热闹又宽敞,离学堂还近。你们把房子起在那里,也能时时照应着亭青。”
敢情她这是想给周亭青找个随传随到的保姆啊?
周苹儿不乐意了,小声道,“嬷嬷,村口那地好是好,可咱们家买不起。”
周李氏的提议被否决了,心里很不痛快,“你个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就在这里瞎咧咧。”转头又对着周友平冷哼一声,“我道你们有多大的本事吵着闹着分家,如今连块地都买不起。我可告诉你,既然你们分了出去,到了中秋可都得给我搬出去。”
说完周李氏抱着周亭林回了东间,把门关得砰砰响。
周友平被他娘没头没脑骂了一通,也没搭腔。周苹儿姐妹俩心里很是不快,还想说两句,又怕真惹恼了老两口,周李氏要是发起混来说不定能提着扫帚把她们撵出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两人只好死死的忍着。
周友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接着刚才的话题,“爹,这竹林地是友正大哥给我说的,刚才我就转过去看了看,觉着还不错。这地是按荒地算的,两亩地才五两银子。您看?”
老周头听他这口气像是定了下来,觉着自己没得到足够的尊重,那脸色也跟着黑沉沉的,“既然你自己都想好了,也没必要问我的意见。”
周友平听老周头这么说,有些手足无措,“爹,这买地是大事,我可不得听听你的看法吗。”
“嗯,既然你要我说,我就说一句。你们起房子是好事,可也得比着自个儿的钱袋子,可别把钱都花在了买地上。”老周头吧嗒着烟斗,沉吟了半晌才道,“现在你们分了出去,有什么事可得自己担着。再说你娘的刚才说的话糙理不糙,眼看就要秋收了,你们可得紧着办这事。”
那言下之意就是随便你们怎么折腾,也不管你们是死是活,只要别打老房的主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