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过去了,福盛祥这两年多来好不容易积累的人气似乎已经全部被荣庆庄绸布行给抢了个精光,居然整整三十天时间,只卖出去了十六件衣裳,这和以前福盛祥门庭若市顾客抢购的热闹景象截然不同。
这种自家门前冷冷清清、对面人潮如涌熙熙攘攘的情景,着实令徐掌柜沮丧到了极点。他真的不能在等待了。这一日,他来到近郊的制衣坊,对女儿徐心然说:“心然,这都一个月了,咱们的生意是越来越少,人家荣庆庄的顾客是越来越多,你到底怎么个打算,倒是给我透个底儿呀!我这一个月,吃不香睡不着,真是愁死人了!”
徐心然正在检查一批女装的做工,抬起头来对焦虑万分的父亲说:“爹,那两套冬衣,已经给表姑母和雨宁表妹送去了吗?”
“送去了。”徐掌柜恹恹地说,“她们说,也穿着进宫了,也见到太皇太后、皇太后和皇后娘娘了,可是,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怎么就没有一点儿用处呢?”徐掌柜的样子十分崩溃。
“不要急,这不是才几天嘛,再等几天,一准儿有好消息。”徐心然对自己设计的服装样式十分自信,这份自信,甚至超过了对自己打理福盛祥生意的自信。
“大小姐!大小姐!”阿威一路狂奔上楼,边跑边喊,“大小姐,有事……有事啦!”
徐掌柜被吓了一大跳,以为是徐心然送给姜夫人母女的那两套冬衣在皇宫里闯了祸,一下子变得脸色煞白双手颤抖:“这这这……出了什么事啊……”
徐心然十分冷静,对阿威说:“别这么慌慌张张的,坐下来喝口热茶,慢慢儿说。”
阿威大口大口喘着气说:“茶……茶就不喝了。大小姐,您得赶紧去制衣坊的铺面看看,那些来订做衣裳的人,把铺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啊!我们拼命解释,说我家大小姐今天在作坊里,要到午时以后才到铺面上来,可她们根本不听,拼命催着我将大小姐请回去!”
徐掌柜目瞪口呆:“订做衣裳的人?可是昨天无论是店里还是制衣坊的铺面,都是无人问津啊!”
“那是昨天。”阿威说,“可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来了很多订做衣裳的夫人小姐,指名儿要大小姐给她们设计样式,给她们选料子和颜色,还催的得什么似的。”
徐心然和徐掌柜坐着马车来到了制衣坊的铺面。幸亏不算很远,路也很平坦,徐心然又吩咐车夫老王加快速度,可尽管这样,等她赶到铺面的时候,那些等候订做衣裳的人,已经都望眼欲穿了。
“哎呀徐大小姐,你可算来啦!”
“是啊徐大小姐,你要是再不来,我可都要等不住了。”
“你等不住就走掉好了,反正我是打定了主意,今儿若是不能在徐大小姐这里订做两身衣裳,我就不走了!”
……
徐心然笑容可掬地招呼大家:“诸位夫人小姐,都别着急,既然是来专程订做衣裳,那么一着急呢,就容易选错料子选错样式。所以呢,还是请大家有些耐心,一个一个来。”
为首的一个胖胖的妇人是詹事府校书的夫人,她奋力拨开人群,挤到徐心然面前:“我要做两身皇后娘娘那样的衣裳。”
“快拉倒吧你。”被她挤到后面的人很不服气,立刻讽刺道,“就你,还想穿和皇后娘娘一样的衣裳?和皇后娘娘穿的一样,你就不怕杀头啊!”
校书夫人扭头反驳道:“皇后娘娘在福盛祥订做的那几套衣裳,又不是按照宫里服制的规矩做的,只是家常穿的衣裳,没那么讲究。那前年宫里时兴明月髻,你们不是也一人梳了一个吗?和宫里的娘娘们梳一样的发髻,你们也没被杀头啊!”
徐心然连忙制止了她们的争执:“好了好了。既然大家看得起我们福盛祥制衣坊,肯来照顾我们的生意,那么,来者都是客,想在这里做衣裳的每一个人,我徐心然都会热情接待并亲自为她设计衣裳的,当然咯,还会给大家一点点怎样搭配鞋袜首饰的小建议。大家不要着急,一个一个来,我保证,每个人都不会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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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将这批热情高涨的顾客给送走了,徐心然头晕眼花,对阿威说:“阿威啊,每个人的尺寸,你都记清楚了吧?”
“放心吧大小姐,不会出错儿的。”阿威读过书,且擅长珠算,虽然今天需要记录的尺寸太多,可这难不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