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话,还带着些许的怜惜,可是后面的话,却分明透着些酸气。萧子衿这才恍悟,原来楚灵儿是以为她有那种野心!真是可笑,若她萧子衿真想爬上龙塌,也不会有如今的德妃。
“娘娘!”萧子衿连忙跪下,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道:“子衿从未有那样的妄想!”
“没有妄想?”楚灵儿闻言,不禁冷笑连连:“这后宫女人,哪一个不想得到陛下的宠爱,一朝飞上枝头做凤凰的?谁甘心永远为婢?”
“不错,别的人或许是如娘娘所想,但子衿绝不想那样。”
“哦?那你心里又到底是如何想的?”
问到这种程度,萧子衿索性将事情挑开了说,“从前在辛者库的时候,子衿就曾与娘娘说过家里的事情,不知娘娘可还记得?”
“你家里的事情?”楚灵儿有些奇怪,怎么突然间提到这事上来了。
萧子衿道:“奴婢的父亲只是个小小的知府,但却有一妻两妾,再加子衿那个苦命的母亲,一共是四个女人。饶是家中嫡母霸道专橫,父亲身边的女人依然不算少,也不少见争风吃醋的事。相较之下,陛下身边的女人就更是数不胜数。无论是皇后,还是沐嫔,又或者是娘娘您,都难以得到陛下一心一意的爱。其实于帝王、于后妃而言,一心一意是如天上之月,可望不可及。但对于子衿而言,今生若不能得到真心想待,且愿意一心一意的人,那子衿宁可一生不嫁,也不希望只做个某个男人挥之则来,呼之则去的附属品。”
这番话,不但是为了打消楚灵儿的疑心,更是萧子衿的真实心声,所以言辞之中更显出几分真诚来。
楚灵儿听着,也不禁为之动容。她沉吟不语,似乎是在慢慢咀嚼着她话中的深意。片刻之后,楚灵儿方才凄然一笑:“原来,在子衿你的心里,旁人争得头破血流的男人,却是如此让你不屑。”
萧子衿忙道:“不不不!子衿绝无诋毁陛下之意,只是不愿意做后宫中他众多女人的一位。”
楚灵儿道:“纵然是神女无心,却也难保襄王无梦。似你这样的女子,想不让男人注意怕是极难,且好自为之罢了。你去吧,晚了皇后娘娘恐会不悦。”
辞别了德妃,萧子衿便离开了德仪殿,到了未央殿。
早有宫人为她安排好住所,帮着她一起收拾起了东西。
皇后给她的待遇也颇为不错,将未央殿后的一所单独的小院落给了她一人独住。院里,花草都是经过细心栽种的,景物显得十分宜人。东西两间厢房,左右各有两间耳室,院后还有专门的小厨房。屋里早已被收拾得干净妥贴,卧室里的被褥等也都是新换的。连花瓶里的花还是极新鲜,带着水珠儿的。
萧子衿刚在小院里转了圈,便有宫人来传:皇后娘娘召见。
皇后寝殿外种满了杨柳,夏季里,柳条随风轻摆,鸟鸣啾啾,坐在树下乘凉当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而皇后此时,就坐在这一片柳林里的石凳上,慢慢地煮着茶,显得很悠闲。
萧子衿走近,款款地施了个礼。
皇后抬眸,冲她微微一笑,“来了?可看过你的住所了?若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和本宫提。”
萧子衿道:“看过了,很是满意,多谢娘娘的抬爱,子衿感激不尽。”
皇后点了点头,提起小炉上的一壶沸水,哗哗地冲了两杯茶,氲氤的水气在她的面前弥散开来,为她的面容蒙上了层看不清的朦胧之气。
她端起一杯香茗,先是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又品了一口:“西湖龙井,入口甘香,回味无穷。可是如此好茶,沏不了几杯味道便会淡了。”
说着便又拿起另一杯茶来递给萧子衿:“子衿你也尝尝,看看本宫煮茶的手艺如何。”
能得皇后亲手赐茶,这是何等荣幸?萧子衿哪敢怠慢,忙忙地接过,品了一口便笑赞道:“娘娘当真是兰心慧质,连煮茶的手艺都如此出众。”
虽说喝了茶,又说了恭维的话,萧子衿心里却犯起了嘀咕,无端端的,皇后怎么会和一个奴婢品起了茶?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