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即使心中再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反而和夫子谈起了在咸阳发生的趣事。察觉到荀卿有些累了,李斯才识趣地告退。
他在门口,等着韩非照顾着荀卿躺下之后,拉着韩非到了无人的僻静之地。
李斯双手环胸,明明两人身高差不了多少,他却偏偏像是居高临下,俯视韩非一样。
“师、师兄,好久、不、不见。”韩非结结巴巴地开口,他和师兄韩非是同门,又都是荀夫子最出色的两名弟子,自然经常被拿来比较。韩非的才华胜过李斯,但是他天生的弱点让他说话大舌头,在需要雄辩的战国时代乏人问津。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会呆在韩国,辅佐那无能腐朽的韩王。没想到我居然还能再秦国再见到你。”李斯冷淡地说道。
韩非脸色骤变,急切地说道:“师兄,别这么说!”
“啊,难得你说这么长一句话还没有大舌头,不错不错,继续努力,那么,我就先走了。”
李斯双手揣在宽大的袖袍里,慢悠悠地离开了。
“等,师祖!”韩非叫住他。
“你还是那么死板,韩非,小心这死板害死你自己。当然,我出门的时候再和甘相打声招呼就好了,师祖不会介意的。”李斯似是而非的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他可不像是韩非这个闲人,他的政务可是很多的。
韩非落寞地垂下头,年近三十的他,除了发愤著书,自己的理想抱负还是没有实现,回想起韩王对他的冷淡不耐烦,韩非就愁绪和愤怒一起涌上心头。
荀卿和韩非就这样住了下来,悠闲地生活,精心的调养,让荀卿的身体好了一些,他那些遍布天下的学生们,也纷纷来到秦国。一来是侍奉一条腿迈进棺材的老师,二来,就是希望能通过甘罗,在秦国实现自己的抱负,得到秦王的赏识。
然而所有学生中,甘罗最欣赏的还是韩非。他一有空闲,就跪坐在韩非的身边,翻看他已经写好的《孤愤》《说难》《五蠹》等著作。表面上看起来这些文章的名字都那么愤世嫉俗,但是甘罗读了之后,却觉得韩非的文笔十分幽默,明明是很严肃的事情,他看着看着就突然笑了出来。
“……小师祖?”韩非停下笔杆,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