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一潇从噩梦中惊醒,面前还是那个房间,他手里还握着那两把曲尖剑,手中还淌着鲜血,只不过有些发黑而已。
那剑,根本没有一刻变成过蛇。
秋一潇也停在他抓住剑锋的那一刻,那一个位置,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这一切,仿佛都只是一个梦而已,只不过,这个梦,太过真实了罢了。
顾青衣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秋一潇,她乌黑浓密的长发,一身剪裁合宜,完整无缺的青色长裙,也正告诉着秋一潇,她并没有飞出过房间,也没有被秋一潇斩下头发和衣服。
刚才一切的一切,确实只是幻觉。
秋一潇松开那两把铁剑,此时眼睛已经完全能够适应屋子中的光线,他微耗灵力,把毒血逼出体外,愈合伤口。
然后他轻弹一下紫筠剑,捏着剑柄走到倒着的顾青衣面前。
“做我的对手,你已经很强大了。”
顾青衣抬起头,冷冷道:“你是赢家,当然由你来评判我的实力,如果你现在死了,也许我也会对着你的尸体说,秋一潇原来也不过如此。”
秋一潇弯腰蹲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注视着她的眼神,道:“我就喜欢看女孩子这么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不过我很好奇,你有什么理由不服气呢?我晚进来一会儿,原以为你已经做好完全准备,想不到也不过只是飞剑,投毒,这种还不如你光明正大的灵术陷阱来得快些,你真的……”秋一潇用力一捏她的下巴,狠狠道,“令人好失望呢!”
顾青衣狂傲地笑了,“呵呵哈哈哈哈……失望么?你以为我有多大的实力,你以为对付你这种对手,够资格让什么样的人出手?”
秋一潇看着她的脸,什么也没有说。
“但是,你以为你有多大的实力,你以为你能够破得了我的阵吗?”
秋一潇还没有明白过来,面前的顾青衣,忽然整个散成了一缕轻烟。
一阵之外还有一阵,顾青衣,还真是名不虚传,难怪被称为从阴间来的魔鬼,真是一个妖女。
秋一潇叹了口气,走过去打开了房门,不由得有些内疚,他什么时候,也开始打不过就骂人了?
窗外阳光正浓。
秋一潇猛地一咬舌头,把一口鲜血喷出,指望着用这种民间的驱邪方法破除这种祖传的灵术技艺……
这家伙想试的办法也真独特。
结果是,咬完了舌头,除了嘴里挺疼的以外,阵,还真没有一点变化。
就算这是幻象,好歹也是人家顾青衣费尽心思布出来的,要真这么简单就能破了,她就太失败了。
秋一潇叹了口气,又往外面走去。
这一次他没有回到屋子里,而是继续在院子里行走着。
难道顾青衣只是为了脱身,并没有布上什么阵法?
秋一潇冲向江自流他们的战斗地,往房间中看去。
赤龙牙裂成四半,两条枪尖插在地上。
地上还有江自流新带给慕容琳芳翠绿色的角弓,角弓已经弓断弦折。
秋一潇惊讶地想:“怎么可能,江自流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就落败了呢?”
他冲动地进入了会客大厅,结果却看到了他这一辈子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江自流倒在血泊中,一双死鱼般的眼睛突出着,瞪着屋子的房顶。
方百玲倒在他旁边,眼睛也同样瞪着屋顶。
那是因为他们死时瞪着的,是自己面前的人。
插在江自流胸口的,是一把四寸见宽,足有六尺的青铜大剑。
插在方百玲胸口的,是一把不到六寸长,刻满蝴蝶花纹的湛蓝色精致短剑。
没有人比秋一潇更清楚,这两把剑的名字。
宽而长的剑叫做青茗,窄而短的剑叫做蓝蝶。
怎么可能?
怎么会是他杀死的这两个人?
难道是青茗和蓝蝶的剑魂背叛了自己,自己杀的江自流和方百玲?
不对,青茗和蓝蝶的两把剑已经给他收到了灵源之中,现在应该也还在……
但是当秋一潇想要去拿这两把剑的时候,已经发现,自己的灵源之中根本没有这两把。
只听一个拿着两枝判官笔的人抱拳说道:“秋公子终于将宿敌杀死,得偿所愿,恭喜恭喜。”
秋一潇手足无措地摇晃着脑袋,连声道:“不……不……不是,我……我刚才还在和顾青衣战斗,你们……这是你们在嫁祸给我!”
那人道:“哦,既然这样,那秋公子怎么解释这两把剑的位置呢?这把大剑是直刺入的,这把短剑是反手刺入的,这不正是秋公子对付两个敌人时专用的龙牙凤翅吗?刚才在下见秋公子出手对付这两人,虽然惊讶,但却不敢和公子争功。”
他微笑着冲着秋一潇抱了抱拳。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嘲弄和讽刺。
秋一潇握紧了紫筠剑,愤怒的火焰,似乎要将他的一切理智化为乌有。
“你——胡——说!”
秋一潇反手握剑,一剑把这个人斩成了两段。
他也把面前的这一世界,斩成两半。
还是幻境。
脚下成了白雪皑皑的雪山,面前成了清可见底的莲池。
顾青衣从一旁温柔地握住了他的肩膀,道:“怎么,这么快就承受不住了吗?是因为我说的不对,还是因为你恼羞成怒了呢,也许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在内心深处,会有这样的黑暗的想法吧!”
秋一潇没有说话,剑柄一松,转过手腕,握剑往后一撩。
顾青衣一晃身,负手站在秋一潇的面前。
秋一潇号称迅疾的一剑,连碰都没有碰到她。
她的速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了?还是因为,秋一潇刚从对江自流的悲伤中清醒过来,还无法立刻恢复?
顾青衣甜美地笑道:“秋公子,我用了这么大心力把你匡入此阵,你以为那么容易就被你把阵破去,那么容易就让你杀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