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由于身体虚弱的缘故。他在说了这么一番话之后。突然痛苦地弯下腰来,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脸上的肌肉纠结在一起,仿佛连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菲里连忙给他捶背,又递了一杯柠檬水。老和尚用感激地眼神望了他一眼,将饮料慢慢地喝完,然后又闭目调息了一会儿,终于平静下来。
“呵呵,见笑了,多年没有使用龟息术,未免有些生疏,所以这身子实在是受不了啊。”老和尚自嘲地笑着,摸着肚子左顾右盼,在身边的桌子上发现了一瓶甘蔗酒,眼神顿时一亮。只见他一把抓过酒瓶子,往嘴里咕嘟咕嘟直灌掉了半瓶,然后打了几个酒嗝,发出一阵满足的叹息,“嗯,好酒啊!”
奥沃见了倒是觉得无所谓,菲里却是瞪大了眼睛,奇道:“大师不像是武僧模样,难道不戒酒吗?”老和尚又灌了一大口甘蔗酒,这才抹抹嘴笑道,“不碍事的,些许水酒,贫僧却也饮得,只是……”他抬头看见咖啡桌上的水果拼盘,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有烤鱼或者肉脯吗?贫僧不喜欢吃素菜!”
此话一出,菲里登时被雷得外焦内嫩:这老东西看上去白胡须白眉毛,十二个戒疤金光闪亮,仿佛是个得道高僧。实际上却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在心中”,嗯,该不会还是个花和尚吧……看上去,就凭他这副垂垂老朽的模样,就算依旧人老心不老,硬件方面估计也不够支持他做那种运动的了。
正在菲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奥沃突然开口插了进来,并且单刀直入,一下子就点出了双方一直回避的核心问题。
“静水幽狐先生,您自称是库扎克拉人士,那为什么会来到这距离库扎克拉万里之外的无痕之海,并且是同一群马兹卡土著在一起?”或许是菲里繁荣错觉,奥沃那张肥脸上地小眼睛猛然放射出了锐利的光芒,如同小刀一般直刺向老和尚的内心深处,想要发掘出其中隐藏着的秘密。
可怜的老和尚正津津有味地嚼着刚从柜子里翻出来地烤鱼干,一时不备,顿时被鱼骨头呛住了。他就像条快干死地鲇鱼一样,喉咙里咯咯作响,嘴巴不停地张合,却就是发不出声来。只是肥巫妖却没有给他任何反应和准备的时间,没等老和尚把鱼骨头呛出来,又接着说了下去。
“我依稀记得,您那条船地风帆上,似乎画着一只很模糊的鸟类,虽然看不清形状,却可以确定是黑色的。”他有意无意地说道,“而眼下在马兹卡大陆风头正劲的不死鸟特库姆塞,似乎就是出身于一个以黑鹰为图腾的部落,并且把它作为自己的王家徽章……”
“咳咳,不愧是站在权势颠峰的大奥术师阁下,一眼就被您给看出来了,咳咳!”老和尚断断续续地爆发出一连串破锣般的咳嗽声,终于吐出了碍事的鱼刺,然后苦笑着打断了肥巫妖的话头,“不错,贫僧眼下正为特库姆塞陛下效力,此行便是向耐色瑞尔帝国来求援的。”他看了一眼游泳池里的财宝,又回头望向菲里和奥沃,“而这些金银,也是陛下赠送给贵国的见面礼……”
从费伦大陆最东端的塞尔联邦出发,向东越过辽阔而干旱的游牧之地;或者从马兹卡大陆最西端的干燥高原起航,向西渡过广袤而危险的未知海洋,就会抵达一片神秘富饶的土地,那就是卡拉图,一个与费伦大陆迥然相异,却又高度发达文明世界。
卡拉图以绍朗和库扎克拉这两个巨大的国家而知名。在大航海时代之前,绍朗曾经是世界上最庞大的文明帝国,其强大程度令费伦大陆的任何国度都黯然失色。整个帝国由居住在皇城的贤明君主统治,而上任君主的灵魂也常常给现任君主提出建议。
但是到了近代,由于错过了航海殖民这条捷径,绍朗的地位严重下滑,已经被赶下了世界第一强国的宝座。而频繁的动乱和衰朽的统治理念,也使得这个老大帝国在列国竞争的狂潮中日趋没落。
库扎克拉在西方同绍朗的名声不相上下,它位于绍朗东方的大海上,以武士之岛而闻名。在那里,忠诚的武士把责任和荣誉看得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时常用痛苦的切腹来证明自己的勇敢。而漫游的浪人则在行侠仗义之余,也不忘为自己的生计而打家劫舍。
库扎克拉的海盗曾经长期横行卡拉图沿海各地,甚至野心勃勃地要夺取绍朗在东方的霸权地位。但是自从四百年前最后一次入侵绍朗惨败之后,这个国家渐渐走上了闭关锁国的道路,最后甚至颁布了锁国令,彻底斩断了本民族海外扩张的道路。在大航海时代开始之前,库扎克拉就已经消失在了国际政治的舞台上,只留下了一些真伪难测的传闻和流言。
而著名的倭寇”,也就是库扎克拉海盗,也在各国的联手剿杀之下逐渐销声匿迹。他们之中有一些返回了故乡,大部分则在海外开枝散叶,建立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殖民点,之后又陆续有一些在国内混不下去的浪人(失去职位的武士)与贫民出海投奔。这些倭寇的后裔与铁幕笼罩下的岛国相比,反而更令费伦大陆的人们感到熟悉。因此老和尚一提到库扎克拉,奥沃马上就联想起了提剑晃荡的武士,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形象。
这些人虽然身居海外,但是和故国依旧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大多数的情况下,他们都是通过商人与国内的亲戚保持联络。有些僧侣在游方历练的同时,也会为海外的同胞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