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一股脑发了,继续补觉
假如杜克能够重生,他肯定不会选择走上现在的这条道路,他会在记忆中某个最黑暗的时刻阻止某些悲剧的发生,弥补自己生命中最沉重的悲痛……
但其实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假如,人永远都不可能重新设计自己的生命。
在某个秋雨纷飞的晚上,杜克失眠了……
也幸好他失眠了,所以能够在第一时间接到姚李的电话,并从电话里得知了一个喜讯。
何思在凌晨时分生了个男孩儿,母子平安……
这消息彻底驱散了杜克仅有的一丝睡意,穿上衣服从床上起身,走下楼敲开了狄飞的房门。
“什么事?”睡眼惺忪的狄飞苦大仇深地问道。
“何思姐生了个男孩儿,就在刚才……”杜克说道。
狄飞精神一震,瞪着眼睛说道:“……这是好事儿啊,何思姐父母应该都在医院吧!我们要不要现在过去……”
“我过去……”杜克说道:“你接着睡吧……”
“……”浓眉大眼的家伙面色不虞地问道:“不让我去,又干嘛把人从床上喊起来?”
“我只是提醒你……”杜克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现在要出门了,明天早上别忘了帮丫头准备早餐送她上学,再把家里收拾一下,会有客人来……”
杜克还没说完,狄飞就重重地关上了卧室的房门……
“这没礼貌的得瑟家伙,死洁癖……”船长骂骂咧咧地转过身,却意外地在身后发现了一个一动不动的小身影,一时受到惊吓,蹭蹭退了两步,打量了一下,才发现是聆星。
“吓死我了……,走路都没个音儿的,你到底是人是鬼?……”杜克没好气地说道。
“我当然不是鬼……”小姑娘穿着一身卡通睡衣,瞪着眼睛甩着头发说道:“……不过,我也不算是人……”
“大半夜的站到我身后就是为了吓唬人然后说废话么?”杜克一把攥住小姑娘的胳膊准备把人往卧室里拖,边走边说道:“赶紧回去睡觉……”
“我都听到了……”小姑娘一边挣扎,一边说道:“何思姐生了个小男孩儿,我也想去……”
“别胡闹,我可没功夫照顾你……”杜克立刻拒绝。
“我什么时候需要你照顾了?”聆星撅着嘴反驳,然后眼睛忽灵灵转了几转,紧接着威胁道:“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把夏萱喊起来……”
然后杜克立马投降了。
带一个跟屁虫过去,怎么也好过同时带着两个吧……
医院里,姚李跟杜克碰了个头之后,船长就带着聆星走到了四位老人中间,隔着婴儿室的玻璃共同分享新生的喜悦。
谢阳的母亲着不远处的婴儿,终是忍不住红了眼眶,略带着一丝哽咽说道:“要是阳子还在就好了……”
杜克肃然,随即是深深的愧疚,张了半天嘴巴,却始终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谢阳与何思的父母,在前者丧生之后,杜克临行之前,曾经匆匆见过一面,杜克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老人们当时悲痛的神色,他选择离开韩冥国,前往那一片陌生的海域,表面上是为了抢劫能量,但未尝也不是一种不敢面对的逃避……
在那些漂泊的日子里,杜克未必没有后悔的念头,他从谢阳父母的影子里到了记忆中自己的父母,然后是那些或直接或间接在他的手里消失了生命的陌生人的父母,杜克甚至不知道那些人的名字,记得请那些人的容貌,回忆不起他们对自己产生了多大威胁,怀疑究竟有没有权力去剥夺别人的生命……
终于有一天,坐在甲板上垂钓的杜克,着卡在鱼钩上拼命挣扎的一条海鱼,突然之间就想通了……
谁是谁生命中的过客,谁是谁生命中的转轮,前世的尘,今世的风,无穷无尽的哀伤的精魂,最终谁都不是谁的谁……
这是个垂死的世界,没有草长莺飞的传说,人永远生活在各自命运与现实之间,快速的鼓点,匆忙的身影,麻木的眼神,虚伪的笑容,以及莫名其妙流逝的生命。
于是杜克告诫自己,绝对不要后悔,因为后悔是一种浪费精神的情绪,是比损失更大的损失,比错误更大的错误,比无能为力更加的无能为力……
聆星踮着脚尖妄图把婴儿的脸得更加清楚些,杜克却默默地离开人群,穿过走廊,走到老酒鬼的跟前。
姚李似乎出杜克心情不好,慷慨地递上了一支烟……
“这里是医院……”杜克皱着眉头厌恶地说道:“你多少也顾忌点自己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