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右相卫辉是老临邛王慕容启的门生,后又与如今的临邛王慕容宣结了儿女亲家。
此人心机深沉,阴狠狡黠,出了名的笑里藏刀,却已盘踞右相之位十年之久;左相陈茂谨慎圆滑,既不敢得罪背景强大的右相,又得揣摩吴帝与太子心意,真真是左右为难,早已疲累不堪。
而太子年纪日长,再容不得权臣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弄权术,眼看陈茂畏首畏尾,该驳的不驳,该管的不管,反让帮助卫辉掣肘帝权,心生不满已久。
正式授任楼小眠的旨意迟迟未下,却是因为在许知言那里被阻住了妲。
许知言道:“此人可倚为手足,不可倚为心腹。若发现他心存他念,可速斩之,以免后患无穷。”
许思颜不解,“父皇何意?”
许知言道:“楼小眠惊才绝艳,世所罕见,并非久居人下之辈。他的身体病弱,需长期静养,并不适合奔波劳心,却冒险出仕,且行事百折不挠,异常坚忍,朕担心他别有居心,到时祸起肘腋,防不胜防。”
“那么依父皇之意,小眠居然用不得?”
“用得。能臣逆臣,一线之隔,端的看你手段。”
许知言眸光沉静,冰晶般的锋芒在云淡风轻的笑容里流转,“是一柄绝世宝剑,用来对敌非常好,只是万万小心,别让那宝剑失了控制伤到你自己!”
木槿向来认为吴帝英明,但此次便有些不以为然。
楼小眠才情胆识远超群侪,且性情孤高绝尘,幼年多半也曾历过种种险难,有着和他单薄身体截然不同的刚毅,绝不会受慕容氏钳制,正可是劈开种种弊端稳固君权的绝世宝剑。
而以楼小眠跟太子和她的情分,他又怎可能去伤害他们?
但许知言既然这么说了,许思颜也不得不略缓几天再颁授官旨意,以示对父亲的尊重。
看楼小眠神色,未必不知许知言态度,依旧泰然处之,不焦不躁,更叫木槿佩服。
三人说笑一阵,木槿问:“黑桃花,怎么今天突然跑来看我?莫不是又要回上雍了,前来辞行?”
许从悦脸一黑,“太子妃一心盼着我快走怎么着?这回只怕不能如意了!”
木槿惊诧时,楼小眠似笑非笑地瞧向她。
“他巴不得一直留在京师繁华之地呢,哪里舍得离开?正好太子同纳五位侧室,也算是喜事一桩。故而又和皇上说了,要喝了太子的喜酒再走。”
木槿的笑容便有些僵,呵呵两声道:“果然是喜事!回头记得多多恭喜太子几回才好!”
那两位便都看向她,神色有些古怪。
木槿便问:“怎么了?”
许从悦咳了一声,“没什么。其实……我们也是听说了这事,只怕你不快,特地跑来陪你解解闷。不过瞧来太子妃还是想得蛮开,心情不错。”
木槿道:“咦,我不想想开,难道还学寻常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成?我一向不待见那样的女人,更不会让你自己成为那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