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他拱了手向两人保证道:“两位信得过孙某,孙某自不会令二位失望。事关国家社稷之安危,今晚,孙秀便向赵王禀明此事!”
司马雅和许超二人也起身道:“如此,某等替太子,替这江山社稷,先行谢过孙大人。”
孙秀又回了礼,执意让二人把方才送上的礼物带回。
在司马雅的极力要求下,方半推半就地收了。
他二人一走,孙秀气鼓鼓地重回房中换了身官朝,直往赵王府中而去。
他祖母的!石崇算个鸟!贾谧算个鸟!老子还不信这个邪了!他咬着牙悻悻道,叫你们这帮不长眼的狗东西看看,老子是个什么人物!
却说孙秀梗着脖子二话不说来到赵王府,一见赵王,便两膝着地直呼道:“赵王,孙秀该死啊!”
他这反常的举动令得正埋首于桌案前的赵王一愣。他抬起一双精光无比的眼睛,直视着跪地不起的孙秀,沉沉问道:“何出此言?”
“王爷,太子如此轻易被废,焉是贾后的功劳?完全是您提点的时间与策略生效。如今太子被废,贾家居功自傲,不可一世。今日清晨臣碰上贾侍郎,臣好意与他请安,他却爱理不理目中无人的样子,臣再不济,也是您身边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原来又是受了气,跑过来诉委屈了。赵王笑笑:“一个文人,虽说没有多少政治抱负,骨气比起你这市井之徒自然要清高许多。你不拿他当回事儿就行了。”
他的劝慰与以往一样带着善意的取笑,换了往日孙秀也就顺着杆子爬上来了。哪知今日孙秀不听反倒继续道:“王爷以为臣是为着这事生闷气?”他膝行两步至赵王面前,凑近之后神秘兮兮道,“臣刚从太子旧部处得到一个消息,他们已对贾谧与贾后阴谋设计太子的事情有所起疑,万一到时东窗事发,朝中大臣起事,岂非无故连累王爷?”
这话一出,赵王不敢轻忽,忙问:“从何处得知?消息是否可靠?”
“正是右卫督司马雅与常从督许超所言。此二人皆是太子的旧部,与太子一向走得近。王爷应尽早为自己谋划才是。”
司马雅?许超?
赵王眉头一蹙,双手成屈,在桌榻上有节奏地敲打起来。说实话,此二人手上虽有些权力,然他并不担心。沉思了一会儿,他低声道:“太子被发配至金镛城。看似一枚废棋,然他的部下若是时机利用得当,他日迎回太子是轻而易举的事。我既不愿太子回来,又不愿贾后得势,”他看向跪在一旁的孙秀,“你有何策?”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虽参与了贾后谋害太子的行动,然与贾后,实不愿做一路人。可如今这个时机,若是顺应了太子旧部之愿,为太子申冤,又是陷自己于困境。
前路难行,后路堵死。一时之间,他还真的无策。
却见孙秀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干笑两声道:“明公可愿听孙秀一言?”
他有策?
赵王眼睛一亮:“快说。”
“眼下司马雅与许超能将这消息放出,不出几日,朝中大臣必会一一知晓。到得那时再安排不免太过被动,不如趁此之时,明公提出愿与他们合作,将此事先包在鼓中。明公统管宫中侍卫,只要允诺愿当内应,伺机将贾后废除,他们必然欣然答应。”
这倒是一招堵住太子旧部之口的妙计。然之后呢?复又迎回太子?
孙秀又道:“明公别急,后面还有妙计。等到太子旧部与明公达成一致,明公便有意拖延时间,将朝中大臣有意废贾后迎回太子的事泄露给贾后听。贾后听闻,必然在惊恐之下加害太子。到得那时,明公打着为太子复仇的名号废掉贾后,天下人焉有不从?”
反间计!好一招妙至极致的反间计啊!
莫说整个计划之中,太子与贾后皆在神不知鬼不觉的算计中丢掉了性命,便是从舆论而言,他司马伦都始终如一地站在了一个令人仰视的高度。为天下,为苍生,为了大晋王朝,他的言行举止,他的胸襟气度,必将受到名士的追捧与称颂啊!
最最关键的是,这个事件当中,他充当的角色,他所立的功劳,已足够他堂而皇之地坐上大晋朝第一把交椅的位置了。
一时间,司马伦鼻翼狠狠一吸,双眼顿时大发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