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曜灵赶紧拿起面前的勺子来,既掩饰自己的尴尬,又替岑殷解围,不料青桃更是伶俐的,又想着要卖好陪罪,便早接过银勺来,先替她盛出一碗鲜汤馄饨。
“姑娘多吃些!昨儿中午没好生吃得,晚上更别提了,现在好容易得安生些,正是爷才说得极是,不然身子顶不住呢!”
说着话儿,青桃又盛出一碗来,只是眼巴巴看着岑殷,想送又不敢贸然行事的样子。
岑殷微笑起来,冲青桃道:“你怕什么?我又不曾吃人!”
青桃见他笑了,又瞥曜灵一眼,见她也笑,方才送上碗去,心里略微松了口气。
当下二人用饭,经了昨天不曾吃得安生,今儿曜灵果然胃口大开,一碗馄饨吃得精光之外,还将各色点心都浅尝些许,尤其夸翡翠蒸饺做得好,玉脂初齑,清淡味永。
岑殷更不用提,见曜灵吃得好,他更比她还要高兴,亦大开胃口,一桌子细点小菜,竟消下去一半之多。
正当饭吃体适之际,曜灵远远看见叮当快步从园子后门处进来,行色匆匆,神情更有些紧张。
岑殷也看见了,眸子里本来如春水般的暖意,瞬间消融下去,冰眸微敛,陡然泛出森然的冷光。
“叮当你一大早跑哪儿去了?”青桃顺着岑殷的目光,见是叮当过来,忙上前来问,待其走近后,由不得止住了声音,原来叮当一脸疲惫,且正色巍然,全不是平日里玩笑之态。
青桃默默退到曜灵背后,让出条路来,叮当从她身边穿过,急急先对曜灵点了点头:“姑娘早!”说着,直接就去了岑身后。
见叮当凑近岑殷耳边低语,众下人不由得都去看曜灵,曜灵心里明白,微笑着眯起眼睛,小脸儿高高扬起,只作在看身旁一株怒放的绿菊。
岑殷听完叮当的话,眉头紧皱,过后眼光落在曜灵身上,不知怎么的就叹了口气。
“你们都下去,只留叮当伺候便罢了!”岑殷吩咐一声,众下人纷纷离开花圃,青桃一脸愕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也要离开。
见青桃不走,岑殷脸色微沉,曜灵眼光一闪,抢在他前面开口:“青桃你也下去,外头守着些,不许人冒然闯进来!”
青桃垂首诺诺,依言下去。
岑殷这才对叮当道:“将你刚才的话,再跟姑娘说一遍吧!”
叮当恭敬应道:“是!依了世子的吩咐,我一早便带了两人去了万府外监视,前门后门都守住了。不多时,果见有一装扮神秘之人,鬼祟从府里后门溜出,我本欲抓他来问,可世子吩咐不得打草惊蛇,因此派人跟在他身后,见他去来安客栈,又打听到住在楼上雅间,这才回来复命!”
岑殷冷笑着点头,又问曜灵:“姑娘可看出些什么来?”
曜灵锁紧一双秀美眉峰,慢慢开口道:“万县令?!”
岑殷剑眉星眸里,厉气顿生:“今儿一早,万县令便上门请罪,又将昨晚两人的尸首带走了,想必是那神秘人教的,也未可知。”
曜灵思忖片刻,醒悟过来:此事虽不是万县令所为,他却有意替对方收拾残局,想来背后必有高人指使。只不知对方的目标,是自己,还是岑殷?
这个问题无疑也深深困扰着岑殷,自己不是没有遇到过刺客,可那是行军打仗之时,现在中原,又远离沙场,这样的事还是头一回落在自己身上。
可若是针对曜灵,那就更不可能了。有这样居心的无非是太后,可太后再有十个八个胆子,再如日中天,那件东西没到手前,是决不会这样贸然行事的。如果事情败落,无异于陷她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更别说现在老太后还在了!
可若不是太后,那化为血水的两个黑衣人,又怎么解释?从打扮到行事风格,这两人无一不像太后手下的那支有名的嫡系侍卫。
见岑殷和曜灵久不开口,叮当憋不住了:“依我看,爷与姑娘不必多费力气,只要跟住来安客栈那人,想必终会有线索,我已派了两名靠得住的护院过去,命日夜死守客栈,不怕他跑了。再者,万县令不是说要查?且看他查出什么来再说!”
说到这里,叮当的神情一变,似突然想起另一事来。
岑殷本来暗自点头,觉得叮当说得很有道理,见其骤然如此,不觉有些惊讶地问道:“又怎么了?”
叮当且不说话,却看了外头的青桃一眼,过后犹豫再三,反问岑殷与曜灵:“世子,姑娘,你们觉得青桃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