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尚跪在地中,微低着头,眸子只盯着盛开在膝前地毯上的忍冬,一言不发。
“既是如此,我便代你回了王上吧……”
那个声音再次作响,而且声音的主人仿佛站了起来,于是挪动椅子的吱嘎声更使得烛焰颤了几颤。
“不……”
一道低沉的声音缓慢而坚定的飘出,霎时斩断了室中的阴沉。
前方的老人霎时回了头。
烛影勾勒出棱角分明的侧脸,虽然苍老,然而乍一看,竟与轩辕尚有几分相似,然而待彻底转了身,方发现,此人面目就像这个房间一样,表面看着明亮,实际隐着阴沉,尤其是唇角堆叠的褶子,动一动,便是森寒。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听起来就像是普通的询问,可是靠近轩辕尚的那团烛焰忽然抖了抖。
轩辕尚依旧盯着那朵盛放的忍冬,唇角绷得如同直线,却依旧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我不同意茳国的婚事!”
大约担心对面的老头听不懂,缓缓扬起头,清晰强调道:“我不会娶茳国公主!”
“轰……”
前方的紫檀木桌案碎裂在地。
老头收回手,唇边褶皱抖动。
屋内原本伺候的下人见此情景都乖乖溜了出去,只留下父子二人对峙。
“你不娶茳国公主,是因为那个女人?”
轩辕尚抿紧了唇,不发一言。
“好,很好!”前宁国公轩辕景胡子颤了颤,霍然抬手,指向他:“你信不信我把她……”
“父侯”轩辕尚霍然抬眸,目光如炬:“父侯若要伤害她,便不妨从儿子的尸体上踩过去!”
“你……”轩辕景手指一顿,一口气上不来,忽然剧咳起来。
轩辕尚只是抿紧了唇,看着那个日渐苍老的身影在太师椅中颤抖。
轩辕景咳声渐息,慢慢缓过了气,吐出句愤怒:“逆子!”
忽然冷笑:“你以为你是千羽家的人,所以要跟那两兄弟抢一个女人?哦,这倒不是,那俩人已经不要她了,所以你接过她,要照顾她?”
看着儿子的震惊,轩辕景冷笑,带出两声轻咳:“你以为我这些年不理事,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你唬住了那群诸侯,让他们觉得没面子,所以不会说出那天的事?”
冷笑,猛捶扶手:“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为了这个女人,不惜得罪各方诸侯,不惜冒犯天子,你可知,这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你为了这个女人,大失常性,把王府弄得hua里胡哨,遭人非议。你还建了个什么房子,栽了一堆乱七八糟的hua,只为博她一笑。呵,我倒忘了,她是香凰嘛,对于这样一个侮辱过雪陵夺了雪陵千古荣誉的女子,你竟然把她捧在手心里,你可知,外面的人都怎么说?你可知,乾、丁、穆三家是如何给南宫苑吹风,说你有不臣之心?你还带她去放灯。如今非年非节,这烟hua,这烟hua……”
时值此际,烟hua未歇,他是打算为她点燃一夜的天空的。
轩辕景猛咳,指着他的手不断颤抖:“我即便不出门,亦知他们都在说你昏庸,奢靡,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