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咣当——”在火车的摇晃声中,蒲英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她正想坐起身,却觉得脑袋像被人劈开一样疼得厉害。
躺回火车硬卧下铺的枕头上,蒲英的两手揉着太阳穴,回想起了关于昨夜酒醉的一些事情。
大概跟方营长李琪他们玩得太晚了,后来怎么回的营地,她都不知道了。只记得后半夜,吐了几次,折腾了李琪好久。早上又昏昏沉沉地睡了。大概是中午的时候,全连要去赶火车,自己的酒还没醒,是被李琪给背上车的。
看来,自己现在是在回驻地的列车上。
哎,喝醉了,当时是很美好!可是后来的呕吐和头痛,太折磨人了!
而且现在脑袋里还是木的,似乎还有点失忆了,总觉得昨天发生过什么,可是又记不清了。
以后再不许乱喝酒了!
蒲英揉了半天脑袋,也没觉得疼痛好点。忽然,她发现周围有些不对劲。
怎么这么安静啊?这节车厢不是被特战连包下来了吗?
蒲英看看对面的硬卧铺,没有人,连卧具都没打开。过道里,也是静悄悄的,没人坐也没人走动。
她抬起拳头,用力锤了几下头顶的铺板,“有人吗?”
没人回答。
奇怪!人都到哪儿去了?
蒲英感到有些口渴,忍着头痛还是坐了起来,从被盖上拿起外套披上,伸手就要去拿小桌子上的水杯。
一只大手突然按在她的手上,“那水应该已经凉了,我给你加点热水。”
蒲英的手颤抖了一下,慢慢缩了回来。
她低着头,不用抬头去看。也知道来人是教导员。
冯垚提起桌子下的暖水瓶往水杯里加了点水后,递了过来,“喝吧,温的,正合适。”
“谢,谢谢,教导员。”蒲英双手去接杯子,因为怕一只手发颤,接不稳。
冯垚往对面的下铺一坐,一言不发地看着蒲英喝水。
蒲英感到很不自在。可又无处可逃,只能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水。
终于,冯垚打破沉默。问道:“头还疼吗?”
“还,还有点。”
“以前还喝醉过吗?”
蒲英奇怪地迅速瞟他一眼,在他脸上除了严肃,没看到别的表情,便清了清嗓子说:“没有啊。昨天是第一次。”
“不许再有下次了!”冯垚一想到蒲英醉后的行为。就不由得有点上火。万一昨晚他没去接她,是别人——比如方营长,送蒲英回来的,那不就糟糕了?
“哦。”
“哦什么哦?”
蒲英听出了冯垚的口气很严重,赶紧表态:“嗯……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什么酒——白酒啤酒葡萄酒,统统都不喝了!”
“最重要的是不准喝醉!”
蒲英斩钉截铁地说:“是!不喝酒。就不会喝醉!”
冯垚的气稍微平了一点,再看见蒲英一手端着水杯一手举起来发誓的傻乎乎的样子,又不禁嘴角弯了一弯。
他马上咳嗽了一声。问;“还要喝水吗?”
蒲英低头一看,不知不觉把一杯水都喝完了,便伸左手把杯子放回桌上,“不喝了。”
冯垚眼睛的余光忽然被她手表的表带晃了一下,他马上出手如电地抓住了她的左手掌。
蒲英吓了一跳。缩了一下手,却发现指导员的手攥得很紧。不禁涨红了脸问:“你,你干嘛?”
冯垚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手表问:“这表哪来的?”
蒲英有点明白他激动什么了,低下头,心虚地说:“跟塔尼娅换的。”
“用我送你那块换的?”
“不是!你送的那块,我收,收起来了。”
冯垚一听表还在,感觉稍微好点,但还是没好气地说:“你就这么喜新厌旧?”
蒲英听着这话很不对味儿,小脾气也上来了,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恶声恶气地说:“教导员,你是有女朋友的人,请自重!别老跟女兵拉拉扯扯的!”
“女朋友?”冯垚瞪了她半响,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蒲英话一出口,就后悔自己说得太冲了,搞得好像自己在吃醋似的!——你有什么资格吃醋啊!——更糟糕的是,这么说,不是把自己的心思全暴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