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病?”
“林主任给的初步诊断是病毒性脑炎,还在等病原体的检查报告。这段时间天气变化快,他一直有点感冒,怪我沒留意。再加上他最近太疲劳,精神压力还大,免疫力低下才会突然急性发作。”他起病太突然,一直昏迷高烧,病脑这玩意儿,轻者几天内就能自愈,重者说不定会休克死亡,她怎么能不担心?
“你告诉阿卿媳妇,他现在的病情了吗?”
宁倩摇头,抹了抹眼泪,“我一直在这儿守着,哪有时间去告诉她,而且……你是沒看到那天他们俩闹得多凶,我觉得胡悦宁是不会原谅他了。”
时俊也颔首想了想,“那个离婚协议书太蹊跷了,如果当年阿卿是真的想离婚,为什么后來他又对胡悦宁那么好?”整整三年多对一个植物人不离不弃,这可不是什么男人都能做到的。
宁倩眼睛里沉了一抹无奈,“连你一个外人都会考虑的问題,她为什么想都不想就完全否定了元卿的感情呢……”这一整件事,乍一看,似乎是元卿错得离谱,自私自利,沒有站在胡悦宁的角度去思考过。可胡悦宁就为他考虑过吗?她一昧地沉浸在过去,不愿意去承认元卿现在的心意,完全忽略了他为她所做的一切,这种做法难道就是对的了?
一段有问題的婚姻,绝对不可能只有一个人有错。站在女人的角度,她更同情胡悦宁的遭遇,可是……
她看了一眼icu里全身插着各种导管的元卿,那个她一直以为当成亲弟弟疼的元卿。
这样的他,也很可怜。
胡悦宁坐在出租车上,许久沒有说话。司机先生偷偷瞄了她几眼,问她想好到底要去哪儿了沒,她想了片刻,报了早先住的市区里那栋单身公寓的地址。
至于东方名苑的那个家,她是不愿意再回了。
可蛋疼的是,她才走进小区的大门,就看见她住的那幢公寓下停了不少威风凛凛的私家车,车边站了不少穿着黑衣的男人,有的拿着手机,有的左右观望。这个车型她很熟悉,好像是元老将军的队伍。
胡悦宁眼一瞪,立刻躲到一边去。她抿唇想了半天,愤愤地腹诽,元母和元老将军这是想干嘛?把她逮回去囚禁起來么?还是因为她知道了他过去的秘密所以要赶尽杀绝?总之这地方不能呆了。
她小心翼翼地抱起行李箱,神不知鬼不觉地逃了出去。
胡悦宁拖着行李箱,走在人來人往的路上,突然听到耳边缭绕起某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她条件反射地停了脚步,目光四处寻起來。最终发现,原來是百里广场的大屏幕上,正播着外交署长最近联合多国驻天朝大使举办为先天性疾病的儿童义捐凑款一系列活动的专題报导。
屏幕上的元卿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外套,虽然不如平素里西装笔挺的模样气势逼人,但却散发着一股温文尔雅平易近人的韵致,连眼神都格外柔软。
这样的他会让人不禁想,他这种眼神,是为了什么事,或是为了什么人?
胡悦宁一个人坐在市民公园的椅子上,唉声叹气。
o要好,那边肯定也有黑衣人守着。
而苏燕回那边么,也不行…因为流产和即将离婚的事,她实在不敢告诉苏燕回,她都可以想象得到苏燕回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不把他们这对作死的“狗男女”打死都算她仁慈了。
回长宁吗……更不可能。
之前她和老妈之间的问題还沒有解决呢,再加上她和老爷子年纪都大了,怎么能再接受这种刺激?她家位于长宁省城下面的一个地级市,本來就是个观念保守的小地方,好事传千里坏事更是如此,光是之前老爷子和老妈那失败的婚姻,就被大家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话讨论了好些年。再不说禾古之前的危机和老爷子的锒铛入狱,如今如果再加上她这个料……她简直就敢再往下想了…
而且,她嫁给帝都中央高官的事儿早就传得人尽皆知,多少人看不惯她飞上枝头变凤凰,等着看她跌跤的那天,如今她闹出离婚,自家的脸怕是被她丢尽了。
胡悦宁又唉声叹气。她总算是体会到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滋味了。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她一看來电显示是荣紫衣,便接了起來,结果刚接通他的第一句话就窜了出來:
“悦宁啊,你离不了婚的…”r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