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么比一个永远表现出无所谓的人,终于沒有力气掩饰直白无比的显示出哀伤更让人揪心的了,老酒不是铁石心肠,相反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敏感,否则他也不会嗜酒如命,有那么多不想回忆起來的混乱事情夹杂在心底,一直未曾释怀。
或许他早就释怀了,只不过喝酒已经成为了戒不掉的本能习惯。
他一直跑到医院顶层,才找到看着月亮一口一口小酌着52度白酒的陆欢。
“喝。”
听到脚步声,陆欢沒有回头,直接把酒葫芦丢过去了。
“喝,喝你大爷啊…”老酒一把提起了他,就往下面走去。
“老酒鬼你做什么,你是不是心疼你的酒了,别忘了这都是我买的了,你干嘛不让我喝啊…”
陆欢被他拉得万份意外,差点栽在地上,恼怒的叫了起來,“你看这小凉风一吹多舒服,医院里面的空调味道,和咱山里差的太多了。”
“你个混小子,袁若文醒过來了,现在正迷茫着呢,你快告诉她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我一个才进城的土鳖老道士哪里知道和人小姑娘说什么。”
老酒一巴掌拍陆欢后脑勺上。
陆欢一下子愣住了,本來他就是一个酒缸的量,葫芦里面这点酒下到他的肚子里面根本就不算什么,利索的跳了起來,深深看了老酒一眼,做出了一个你要是骗我就死定了的表情,飞速的跑下了楼。
袁若文所在的特护病房里面,恢复了和所有病房一样的洁白,可是此时陆欢已经顾不得分辨和半个小时之前有什么不同了,只是看到病床上茫然看着自己手的女孩,站住门口却不敢走进去。
从來都是胆大妄为的陆欢,这个时候竟然感觉到犹豫,他怕自己再走一步就会打破这个幻觉,袁若文还是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而老酒告诉他的喜讯不过是他酒后太过盼望所以出现的一场梦。
“陆哥?”
虚弱的问候,开门的声音惊动了床上的女孩。
“是我…”陆欢应了一声,走进病房关上了门,把快步赶回來的老酒关在了门外,对着他一脸好奇听墙角的表情做了一个鄙视的手势。
站到了袁若文旁边,看着那双清澈明丽的眼睛,不是精神世界的黯淡无光,也不是前几天的紧闭不动,终于恢复了在烽火酒吧初见时,灵动会说话的那种风采。
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弥漫在陆欢的胸膛里面,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这样的情绪,他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说这些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只是看着她,都能感觉到空气终于不是难熬,就是平日里面恼人的检测仪器蜂鸣都变得变得可爱起來。
他以为可能就此永远失去的人,就真真切切的醒过來,不错眼睛的看着他。
只不过此时千言万语,在凝视着陆欢的时候就好像隔着千山万水,什么都不敢让他看得清楚。
不,他们之间的距离比千山万水还有遥远,是终于穿越了生死,可以重新把对方映在自己的眼睛里面。
“呃……你,你感觉怎么样?”陆欢也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堵,不过总算沒有像精神世界中的那样失去了语言能力,问出了一句最普通的问候。
袁若文也从出神的状态回到了现实,道:“我感觉有点虚弱,还有就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我的手机呢?”
“你昏迷了快两个月,手机早就沒有电了,在储物柜里面,明天你在找吧。”陆欢笑了一下,说起來确实有些无奈,醒过來竟然第一反应是找手机,这只能说是现代人的无奈吧,手机是一种可怕的依赖,甚至手机沒有满电的时候都不敢出门。
“两个月…我昏迷了那么久……”
袁若文一声尖叫,马上就不敢置信的掩住了自己的嘴,陆欢给她看了自己手机上的时间,袁若文的表情愈发不敢置信。
任谁一觉醒來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两个月后也是这副茫然无措的样子。
“我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小个子要杀死你,然后我……我模模糊糊感觉到你抱着我,然后好冷好冷,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醒过來,结果现在,还能看见你……”袁若文梦呓似的道,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只不过看到陆欢,还能感觉到他的温度,就是最大的满足。
“你醒过來的时间还太短,不适应的话继续休息,有什么问題都可以问我的。”
陆欢坐到了她的旁边,扶着她重新躺下,用最轻柔的声音道,用最坦然的心态迎接着袁若文可能提出的问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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