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杨局长的家门张建新内疚地对周寒冰说：“老周：没想到杨局长的原则性这么强，忙没帮成反而挨了一顿训。”
周寒冰若无其事地说：“有你的一片诚心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我得好好谢谢你！”
“你真是太客气了！事没帮成倒来安慰我，真是太体谅人了！早知道杨局长原则性这样强真没有必要去劳神费力。”张建新说。
“整个局里几百号人才几个名额，不坚持原则那真要打破脑壳。要不是看到有些人请客送礼我才不会做费力不讨好的买卖，现在看起来真是多此一举。嗨嗨，张科长你不会骂我是冷血动物无情吧？真不好意思差点把你挤下来了。”周寒冰感慨地笑着说。
“如果真能帮上你把我的名额让出来那也是心甘情愿的，只可惜，想帮你却事与愿违，真遗憾！”张建新发自内心地说。
“真够朋友！有你这句话比我评上都高兴！张科长：谢谢你对我的真诚帮助！”周寒冰客气地说。
“忙没帮到，好话却说了大箩筐，真叫我无地自容啊！真没想到把自己的名额让出来都会受阻，空忙一阵，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张建新感叹地说。
周寒冰感叹地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没份，不能怨天尤人，更不能怪你！”
“老周你真是通情达理的豁达人！不过也是，今年不行还有明年，明年就不怕你上不去啰。”张建新安慰说。
张建新回到家心想：周寒冰一向表面对我客客气气，背后对我却嫉妒有加。我出自内心的多次帮他，但他总想跟我较量争个高低，说话含沙射影，心里的不平衡导致工作上时不时地给我出出难题，经常叫我头疼不已。这次评职称，到处制造舆论有意不让我评上，搞得局机关议论纷纷。好在我具备晋升所需要的硬件，别人无懈可击，没能顶得下。他按捺不住嫉妒和要整掉我晋升的心情表面与我商量拽着我去说情硬要把我刷下来换上他，人心叵测啊！晋不晋升又有多大的事？有必要同事之间搞得剑拔弩张？抬头不见低头见，让一马海阔天空！我当着他的面向杨局长提出名额让给他，杨局长看透了他的用心给堵了回去。他一向多疑肯定认为我跟杨局长一起演双簧，故意作弄他，心里会更不满的。今天出乎意料格外客气，不知道心里又在打什么小九九，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给我一个难堪。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碰上这么个利欲熏心又故意跟你作对的冤家真是没辙！帮不是，不帮也不是，真难做人啊！现在他家庭处于困难时期，晋升没份，老婆下岗，心里的不平衡更会导致对我的不满，工作上更会找茬。不管他对我的态度如何，我还是做到仁至义尽吧！
周寒冰碰了一鼻子灰回到家，觉得领导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更谈不上自己在局里的地位与尊严！张建新到局里几年就当了个科长，现在又是局长候选人，晋升又偏偏雷打不动！他娘的，好事都让他摊上，太不公平！上班下班，一样做份内的事，真还没看出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论文凭、能力、水平跟我比不也是半斤配八两？他却春风得意签歌逐！
晋升没份，老婆工作得不到解决，意味着生计窘迫，燃眉之急是要解决她的工作。她文化水平低又没有一技之长，即使能调到某个单位从头学岁数大了学东西不进能胜任工作吗？你看人家王素梅大学毕业，论学历有学历，论长相有长相，真的没法比！当初我怎么瞎了眼找了个没档次的结婚呢？上天的安排，命中注定，只好认命啰！埋怨又有什么用呢？目前关键的是找人解决老婆的工作问题。我一个乡里土巴佬，一没背景，二没钱，三没权，谈何容易！想得到局领导的帮助，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办事员，谁会买账谁会愿意帮呢？除非囊中之锥锋芒显露，某个职务或某个工作非我莫属！遗憾！遗憾啊！父母没给我这份天赋！看来只能利用张建新出面，跟局领导谈谈，哪怕安排到哪个单位扫厕所每个月有点生活费都行。张建新为人憨厚，正直，不计较个人得失，而且对我的事很热心，要他出面比我效果更好，只能用他做弦上箭了。
周寒冰用一个黑塑料袋装着鸡蛋放在张建新家的餐桌上说：“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土鸡蛋，你煮给敏轩吃吧。”
张建新看着鸡蛋体恤地说：“你的心意我领了，娟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她很需要补充营养，你还是拿回家给娟娟吃吧。”说完拿着放在了茶几上。
周寒冰看着鸡蛋说：“几个鸡蛋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何必推来推去的！”
“话不能这么说！这是你们从口里省下来的食物，别人吃下去会肚子痛的！”张建新一种怜悯地眼神看着他说。
“既然你看不起我，那我拿回去！”周寒冰生气地说。
张建新泡杯茶递给他感叹地说：“无功不受禄！是不是没帮上忙损我来了？”
周寒冰笑着说：“你看话说哪去了？忙没帮到就损人？那我周寒冰是人吗？”
“君子之交淡于水，用物资跟朋友传递感情不是君子所为哟！看来你找我是另有其事，直说吧！”张建新看出周寒冰的用意说。
“知我者莫科长也！王利荣在家半年多没发工资了，想把她调出来又苦于没门路，亲戚里又没一个能帮上忙的。娟娟读书今天要交资料费，明天要交补课费，全靠我每月几十块钱支撑真的很压头。在局里，只有你是我的知己，知道我的难处，我只好找你商量商量，帮我拿拿主意，看有什么好办法能帮她解决工作问题。”周寒冰难以启齿地说。
“把她调出来是件好事，但关键的是看往哪里调！目前企业都在风雨飘摇之中，原来效益好的单位也在走下坡路，领导和职工个个自危叫苦不迭。鸡窝里跳到鸭窝里，鸭窝里跳到鸡窝里不仅难折腾，关键是难找到理想的接收单位。为了慎重起见，最好看准企业产品营销市场和发展前景再作调动打算。先看看哪个单位要临时工先做做试试，到时访到合适的单位再找人帮忙调动也不晚。”张建新分析地说。
“就我这水平哪有能力看得准企业未来发展前景？张科长：你对本市企业情况了如指掌，人缘关系又好，能不能让朋友帮帮忙？”周寒冰试探地说。
张建新心想，晋升的事办砸了虽然没说什么，如果在调动的事上办砸了他会跳起脚骂娘的。他婉言拒绝地微笑说：“老周：你知道我笨嘴拙舌不善言辞，再加上我对企业今后的发展从未调研过。我希望王利荣调到一个好单位，但如果懵里懵懂地让她进去搞不了几天就破产的企业，那我真是罪人了。说实在的，凭主观臆想预测哪个企业将来地走向趋势我真还没那水平。”
“你在湘潭的同学朋友多，请你帮忙先给她找个单位，哪怕是做临时工扫厕所敷了她的嘴我就满足了。至于调动只有慢慢来啰。”周寒冰恳求地说。
张建新为难地说：“不能重病乱投医啊！我的那帮同学大部分都在湘纺，你老婆去那里能做什么呢？再说，湘纺正在走下坡路，王利荣是一个集体编制，又何况她不懂纺织。除非有特殊的关系，不然肯怕难。湘潭六大厂矿目前只有湘钢和电机厂是块牌，这些地方想进去没有特权和特殊关系肯怕是鞭长莫及。老周：不是做老弟的不想帮你，确实局面摆在眼前，非一般人能所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