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树叶草尖犹自挂着露珠。
雀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听,在林间飞舞,用行动践行早起的鸟儿有食吃。偶尔有几只小松鼠在树枝上跳来跳去,似乎在表演着可爱的杂技。
突然,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打破了林间的宁静。雀鸟门叽叽喳喳,振翅往天际飞出,小松鼠地提溜着小眼睛,飞快地在树枝间跳跃,一眨眼便没了踪迹。
“快走,务必在午间赶到番邑!”安桐骑马当先而行,时不时停下挥臂高喊。四千秦兵吞了几口半生不熟的干粮,便急匆匆地上路了,一路小跑都有些累了。可安校尉并不曾下令休息,反倒是不断催促,众人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前进。
安桐等一众部将由亲兵护卫着,纵马前行。前来报讯功曹“张柏”骑马坠在一边,虽说他懂的马术,可一日见来回纵马奔走近百里,早已累的满头大汗。要知道,这个时代战马并未配备马镫,骑马真真切切是个力气活。“张柏”气喘吁吁,安桐的手下的将领不免嬉笑嘲讽。
“张柏”未作反应,只是伸衣袖擦拭着额上的汗水,心中暗道:笑吧!笑完了就该哭了,不!应该是哭都没机会哭。一路前行,“张柏”一直默不作声,时不时抬头观察者周遭的地形。
经过一处峡谷,地势陡然开阔许多,一边是低矮的山丘,另一边则是一条碧波荡漾的河流,清爽的河风吹过甚是凉快。众人一路奔出四五十里,都疲惫不已,满头大汗,纷纷请求休息。安桐禁不过部下说项,紧皱眉头道:“那就停下来,休息一刻钟!”
众士兵如蒙大赦,纷纷坐地歇息,来之不易的休息时倍觉珍贵。番邑县功曹“张柏”从马上跳下来,双腿很是酸痛,他却不曾坐下,来回踱着步子,活动筋骨。
“张柏”闲庭信步地走到河边,嘴角露出冷冷的笑意。心道:安桐啊安桐!也是你该死了,休整就休整,还偏偏与公子选的一个地,所以此地注定是你丧命之处喽!再回头看了一眼满地散坐的秦军,纵身往前一跳,扑通一声,扎进了碧波荡漾的河中。
“怎么回事?”
周围的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河面上溅起的水花,疑惑不已。张功曹投河了?嘲讽几句就受不了?不过似乎有些不对,只见水面下一道黑线笔直地往河心去了,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安桐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河边的一名部将便大声喊道:“将军小心,我们中计了,此人是奸细!”
安桐大惊失色,与身旁的辛刚对视一眼,瞬间回过神来。那张功曹是个奸细,此刻跳河正是泅水逃走,那么接下来……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无限的恐惧。
“快起来!”
“准备迎战!”
四千秦兵散坐在狭长的河滩上,见前边乱作一团,嚷个不停,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再有一点,士兵们疲惫不堪,刚刚坐下休息,屁股还不曾暖热,哪肯轻易起身。
安桐与几个将领来回奔走,呼喝士兵,脑门上的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士兵们一头雾水,不情愿地站起身来,河边的大道上乱作一团。
就在此时,一声悠长的号角在另一侧的山丘上响起。正在组织人马的安桐等诸将心里咯噔一下,晚了,完了!
两天的箭雨从山坡的树林中飞出,河边道路狭窄,无处可避。本就乱作一团的秦军更加慌乱,中箭身亡者不知几何。
紧接这从倒头两头各杀出一队人马,旗帜上吴、尹二字高高飘扬。安桐已经明白过来,吴芮果真通匪,更准确地说已经与尹旭合兵一处。至于陈奎,可能真的发现了异常,确有告密之举,不过是被吴芮发现了而已,想必此时已经追随始皇帝于地下。
若说陈奎与吴芮同流合污,安桐是不信的!此时他十分内疚,只看书信出自陈奎之手,便糊里糊涂信了。部下劝住过,可他为怒火所蒙蔽,盲目听信那个“张柏”片面之言,以至于又着了尹旭的道。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这一回能逃得出去吗?
尹旭一马当先,率部冲了过来。断水出鞘,手起剑落,一个秦兵的头颅便飞了出去。身后便是他与英布手下的盗匪,现在已经改称为义军,本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壮士。又被秦军追缴,受了几个月的窝囊气,此时全部爆发出来,挥剑上去砍杀,毫不客气。
另一边是吴芮的人马,亦是勇猛无比。吴芮本是吴国王室后裔,自幼时起祖父便常给他讲解吴国辉煌,讲解历史上的重重教训。并学习祖先吴起的兵法、阵法,吴起那是什么人?名震天下,与孙武齐名的军事家。魏文侯时,任西河郡守,曾以五万魏军,将十万秦军打的抱头鼠窜。曾与诸侯大战七十六,全胜六十四;辟土四面,拓地千里。
吴芮聪颖好学,认真学习,常与人讨论,取其精华合并。长大后带领吴氏族人勤习武功,练习阵法,练就了一阵战力不俗的子弟兵。吴臣紧随父亲之旁,策马杀出,继承了祖先的威名与骁勇,将四千秦军死死堵在狭长的河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