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而不渡?”苏岸睁大眼睛,愕然看着韩信,有些茫然。
蒲俊若有所思,已经习惯了自家将军和韩信之间的高深莫测,故而见怪不怪,思索着事情的前因后果。韩信笑而不语,只是看着尹旭,这一遭还能默契吗?
尹将军抿嘴一笑,潇洒起身,走到河边朗声道:“渡而不渡,就这么办了!蒲俊加派哨骑探查秦军动向,伯洲沿河搜罗百艘船只!”
“什么渡而不渡?想要渡河,船只不够啊?秦军就在身后不远,搜罗船只也来不及啊?何况小渔村的,到哪里去找那么多渔船?”苏岸不明所以,有些愕然看着尹旭,他觉得自家将军今天有些为难人。
“怎么?不乐意啊?觉得为难?”尹旭呵呵一笑,不再说话,韩信则只是笑而不语。
“可怜”的苏伯洲求助的目光落到蒲俊身上,蒲俊灵光一闪,想明白其中关键,总算是明白过来,对苏岸道:“将军让你找,你去找呗,你这会找不到不打紧,完了有人会帮你找的,放心好了?”
“谁啊?谁帮我找船?”苏岸还是有些不明白。
蒲俊一拍他肩膀,拉着他臂膀,说道:“平日里你小子鬼精灵着,今日是怎么了?我给你说啊……有的人是敌人不假,但会一直是敌人,有时候他们会很‘乐意’帮你干活的。”说话间,生生拉着苏岸离去。
“哦哦,我明白了,原来如此……”苏岸的恍然大悟的声音远远传来,尹旭和韩信站在河边,远远看着忍不住相视而笑。
韩信悠然道:“前面便是东阿了,那处是河北一带的大城邑,有渡口!”
“是啊!董翳肯定比谁都紧张,由他去吧,我可不想留在河北陪他玩!等他帮忙搜集船只吧,赶紧回去才好!”尹旭一直挂念这大河之南,项梁与项羽的局势。他们也肯定挂念着自己,已经孤军在外十多天了,总这样音信全无可不是个事。
本来南渡的渡口被董翳占领,只能重新寻觅,只是黄河之畔船只稀少。自己又一直被秦军咬着,根本来不及搜罗船只,砍木为筏亦来不及。南渡的只能先放缓一步,且在河北多与董翳周旋几日,光明正大地凯旋而归。
尹将军的命令下达,大河之畔,楚军冲入一处处渡口渔村,无条件征调渔船,说直白点是抢夺。见吃饭的家伙被抢走,渔民船夫哭天抢地的不愿意,甚至拿着鱼叉木棒等最基本的武器,进行抵抗。
尹旭的一贯作风,自起家时便从不曾侵犯和惊扰百姓,在彭蠡泽时还有劫富济贫的经历。但这一次却一反常态,尹旭把心一横,直接命令苏岸纵兵抢夺船只。苏岸明白了尹旭的用意,心领神会,态度极为蛮横。拿着原始武器的渔民哪里是楚军的对抗,只能眼睁睁的继续流泪。
尹旭不由的叹息,虽然那些渔民可怜,但他不能有丝毫怜悯之心。战争是残酷的,战场局势变化瞬息万变,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此时董翳的兵马就在身后不远,搜罗船只有大用,乃重中之重,当务之急,因而没得商量。
虽然闹到河边的渔村鸡犬不宁,怨声载道,但尹将军还是保留了几分基本的仁慈。终究没有发生什么其他抢掠烧杀的事情。能尽心的,还是要尽量做到。苏岸忙活了好一阵,河边几个村庄搜罗下来,也不过二十多条船,哪里够上万大军使用?
傍晚时分,哨骑来报,秦军先锋距此不过三十里。尹旭“无奈”叹息一声,带兵迅速转移。河畔的渔民见状,心里叫嚣着,这群天杀的士兵终于走了,迅速来到河滩抢回了自家船只。他们以为没事了,但事实并非如此,不消多久,秦军的马蹄声踏破了大河之畔的宁静。送走了老虎,又来了恶狼,受苦的永远是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