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程煜如此肯定,宁可竹不禁也有些动摇了。她疑惑着说:“你爸真能有这么大一笔钱?可他自己这么左手倒右手的,图什么呢?他本就是集团最大的股东,集团的资金出现了困难,他有钱为什么不能公
开说?”
程煜耸了耸肩膀,道:“那我就不知道了,这得等他醒了您自个儿问他去。反正在这一点上,我和许见喜是达成了共识的。”
宁可竹紧皱着眉头,说:“你是说许见喜一直知道这笔钱是怎么一回事?”程煜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他应该也只是怀疑,并不敢肯定,我俩那次的见面,说白了,就是相互试探,相互确认。一个人怀疑老程这笔钱有问题,但现在无法求证,许见喜是绝不敢轻举妄动的。但如果有了我的背书,他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动这笔钱了。我也一样,我只是从跟我岳父的谈话里,确认了这二十多年来,一直都有一个奇怪的借贷方,但那人从来都没人知道他是谁,并且也从不试图介入程氏集团这么大的一个企业,只是在老程每次缺钱的时候,都愿意
慷慨解囊,要的不过就是正常的利息,十个点都不到,这简直就是散财童子啊。”
“老杜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宁可竹还是难以置信。“妈,可能您对集团的财务状况一直不太清楚,但我岳父隐约知道一些,他告诉我,老程这二十多年来,他所知道的少说也得有十多次接受过这一类的私人借
贷,一开始的数额不大,可越来越大,直到最近那笔是三十个亿。就算是家里开银行的,也没人说动不动就三十个亿这么往外借吧。然后我就找许见喜求证,许见喜亲口向我证实,老程这些年来,私人借贷的总数额,经过许见喜手的,共计高达七百四十亿之多。当然,这都是有借有还的
结果。而且,有近一半的金额,是发生在最近三年。这也就是说,最近三年,老程找那个神秘的借贷方,来来回回的借用了三百多个亿的资金。考虑到每次的借款都可能比之前更高,我估计最近一年内,老程的借贷总额差不多得有一百五十个亿。其中大部分都已经归还了,可还剩下这三十亿趴在程
氏集团账户上,至今还纹丝不动呢吧?老程出事前,提到过这笔款子,说是快到期了,让财务准备好,随时归还。可他出事这都多久了?一般的借贷方,要是听说债务人出了事,还是昏迷不醒这么大的事,尤其是又遇到集团资金链几乎断裂的情况,别说这笔借贷大概率已经到期了,就算是没到期,那个人是不是也得来问问了?可您看现在有人问这笔钱
的事么?”这么一说,宁可竹也开始相信了,的确,再如何沉得住气的债权人,也不可能如此稳坐钓鱼台。如果说程广年没事,仅仅只是程氏集团出现了危机,或许那个债权人还不会太着急,毕竟,这种私人借贷看的主要是人。就如同投行也一直有个说法,那就是投资投的是人,项目只是一个方面而已。可程广年都躺床上那
么久了,这个债权人却一直对这笔钱只字不提,这就着实让人不得其解了。宁可竹还是觉得程广年如果有这么庞大的现金,自己和他这么多年夫妻,没道理不知道,他们夫妻可从来都不像其他家庭那样,夫妻之间貌合神离,程广年对宁可竹既尊重又体贴。程煜可以忤逆程广年的意思,程广年也会为此气的七窍生烟,但宁可竹如果坚持反对程广年的某些决议,那么程广年多半会妥协。结婚这么多年,程广年只在将程煜送到美国这件事上,完完全全的忽略了宁可竹的意见。可以说,对于程广年和宁可竹的婚姻关系而言,小事听程广年的,大事则一
定是听宁可竹的。
所以,哪怕程煜分析的丝丝入扣,可宁可竹依旧觉得难以置信。
“会不会是钱的来路有问题,所以哪怕你爸出了事,那个债权人也不敢出面讨要这笔钱?”程煜说:“您是说老程在帮别人洗黑钱啊?这种走银行账户的资金来往,而且又都是国内账户,谁家黑钱这么干净我倒是想帮那个人多洗点儿。而且,洗黑钱
赚得是手续费,没听说洗完之后还倒贴利息的。”
宁可竹急了,拉扯着程煜的胳膊,说:“你这孩子,净胡说,我啥时候说是洗黑钱了。”“那您想说啥?老程其实是某些人的白手套?那不还是洗黑钱么?可是,您见过哪个白手套二十年来只是享受企业在估值上的增长,而从来都没分过红的?老
程每年分红应该都是一分不少的交到您手里的吧?”宁可竹缓缓点了点头,说:“那倒是,你爸他私人就没开销,所有开销都走集团公账,过年给你二叔三叔家几个孩子包红包都得现找我要钱。我甚至怀疑他连
银行卡都没有。”说到这儿,宁可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程煜恼了,一拍茶案,道:“我勒个去,老程太不是东西了吧?过年居然还给那几个发红包呢?我每年春假回来过年,从来也没见过他一分钱的红包啊。”
宁可竹又笑了起来,轻轻拍打了一下程煜的手背,说:“你这孩子,这会儿说这些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