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躲在村口土路拐弯处,看着村里发生的一切,完全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站在程煜的角度,他看到的是阮青竹也终于意识到让人一整夜值守太不人道,所以便在凌晨一点左右进行了换防,并且考虑到手下人又累又饿,所以还给他
们准备了宵夜。
一切发展到这里的时候还都算是正常,但接下去的事,就让程煜有些难以理解了。
那些武装分子,半夜里被叫醒,虽然吃了顿饱饭,但精神还是有些萎靡不振,这些都好理解。但这未免也萎靡的太过萎靡了,一个个脚步虚浮,就仿佛刚从十个女人的肚皮上爬下来一样,几乎连站着都费劲,要不是还可以把身体靠在那些院落的篱笆
墙上,恐怕这些人连站都站不住。
这就让程煜足够不解的了,而在这其中,显然也还有些行动自如的人,他们似乎在查探着什么,上上下下跑的不亦乐乎。最后,那些行动自如的人分成了两拨,一拨站在村子中间唯一的那条路上,手里端着枪,左右巡视着,显然是在提防着什么。而另一拨人,则是朝着山顶进发,他们的目的,显然是最靠近村尾的那两处小院子。程煜从小黑妹那里打听过,整个村子,最靠近山顶的两个院子,一左一右,分别住着阮青竹以及其得力手
下,副官陈文探。
程煜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难不成是有人在今晚的宵夜里下了药,这是要造反?所以,今晚换班和夜宵这两件事,并不是出自于阮青竹的授意?程煜猛然想起刚才山顶左边最高处的那个院子里,有个人曾经出来大吼了一句什么,然后就被村子里那些武装分子一浪高过一浪明显重复了很多遍的呐喊声
给逼了回去。或许,那个人就是阮青竹,可他出来大喊的那声是什么意思呢?村里那些武装份子那一声声重复多遍的呐喊又是什么意思呢?
按捺住心中的疑问,程煜继续静静观瞧。他看到,那些站立不稳的武装分子,有些已经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而有些开始尝试着往屋里跑,也有试图抓起旁边的枪械的,可无论怎样,这些人似乎都没什么力气,哪怕程煜并没有给别人下过蒙汗药,也没有被蒙汗药蒙翻过,但仅凭对小说里各种描述的想象,他大概也能看出这帮人是中了软骨散之类的迷药。当然,这是武侠小说里经常出现的名字,换成现代化的称呼,大概就是前苏联克格勃使用的那种肌肉松弛剂吧,服下之后,会让人的肌肉极度松弛,松弛到甚至
无法握住任何一样东西,腿脚也会发软,只想躺平才会觉得舒服一点儿。程煜不断的猜测着村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隐隐约约接近了现实,但却总又抓不住重点,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远在数十公里之外的程傅,竟然又在给他助
攻。当然,程傅也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引起了如此严重的变故,他怎么也没想到,看似被他拿捏的毫无反抗能力的小阮,却竟然看透了整件事的走向,他为了自
保,竟然胆大包天的威胁陈文探今晚必须动手,以迫使天宇宋不得不真的跟他坐在同一条船上。正在程煜苦思无解之下,村子里那盏大灯突然灭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喝问声,哪怕由于突然陷入黑暗而导致双目留有残影根本什么都看不见的程煜,也能确
定这些喝问声来自于那几名站在村中路上端着枪巡视的几人。而那些站立都费劲的武装分子,显然连喊话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无法做到。
不过,程煜对此倒是乐见其成,但他现在还不敢动,他担心这被灭掉的大灯很快又会重新亮起来。
村子里明显传来乱成一团的声音,甚至有人滚下了台阶,程煜也只能继续耐心的蹲守,至少现在,他已经几乎彻底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了。
喝骂声越来越大,很快也有好几幢房子里的灯光亮了起来,但那两盏大灯,却始终保持着黑暗,似乎再也没有亮起来的希望。
程煜犹豫着,干脆长身站了起来,直接站在了土路拐弯处,如果此刻大灯突然亮起,他必然就全身暴露在那些武装分子的面前。可大灯当然不会再亮,程煜之所以敢这样做,是因为即便他听不懂村子里那些喝骂声到底在说些什么,但他却能从起初的喝骂声,和之后升级的喝骂声的情绪中间,察觉到那两盏大灯大概是再也无法亮起了。最初的喝骂声是因为大灯突然熄灭,那种喝骂更像是自言自语或者纯粹的情绪发泄,而几十秒钟之后,喝骂声明显加剧,并且伴有间歇性的喘息,还有拳打
脚踢的声响,这种声响程煜太熟悉了,这说明,喝骂者已经不止是骂骂咧咧,而是已经对那些基本失去抵抗能力的同僚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