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准备赶进去和肖蒙来个鸳鸯浴,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第一次响了三下,挂了。第二次响了一下,挂了。第三次足足响了五下,还是挂了。
我的心咚咚咚的跳了起来,就像第一次占到肖蒙的便宜时那样的激动。
三次之后,手机很安静的躺在我的手里。我看了看号码,那应该是公用电话亭的。我打过去,响了三下,挂断。再打,就一直等到有人接。
有人接了,但是没有声音,我就说:“我想订一张机票,昨天飞拉斯维加斯的。”这个暗号很扯,我不知道陈祥华是怎么想出来的。我们这个城市根本没有飞拉斯维加斯的航班,而关键就在于定的是昨天的机票,别的人一接,肯定会说三个字:神经病!
那边一个年轻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你打错了,这里是普陀路的诚信便利店。”说完,电话就挂了。
肖蒙裹着浴巾浑身湿淋淋的跑出来,说:“我忘了拿内衣了,你可别乱来……咦,这么晚给谁打电话呢?”
我扬了扬手机,笑着说:“外面的小蜜叫我呢。你先睡吧。不过,不许穿衣服,等我回来!”
“等等。”肖蒙说了一句,走上来,轻轻的拥抱了我一下,说:“去吧,小心。”不得不说,肖蒙实在是非常敏感的,虽然我假装很轻松,还跟她开了个很恶劣的玩笑,但是她还是能轻易的就捕捉到我的语气,神态里特别的信息。也感觉得到,我这么晚出去可能是为了什么。
我转身拥住了她,我为有这样一个女人而感到幸福。那一刻我甚至在想,就算李莎回来了,我也不要做出什么让她难过的事情。作为一个男人,我主动考虑放弃那种齐人之福的念头,是不是很伟大?怎么?有雷声?
轻轻一个拥抱之后。我猛然将肖蒙的浴巾一把扯下来,然后将浴巾往远处一扔,夺门而出。就听见肖蒙在后面尖叫和咒骂,觉得生活真美好。
普陀路有很多小超市,小卖部,而且很多都是通宵营业的。但是“便利店”这种叫法很有日本的味道。我鄙视。我打车到了普陀路,然后慢慢地找着那家诚信便利店,很好找,走进普陀路几十米就看到了。这条街好多卖茶叶的,有散卖茶叶的,还有很多中高低档的茶室。这个时候喝茶,今晚上就别想睡觉了。至少我是的。
便利店很小。一眼就可以看到里面地所有情况。除了老板之外。就只有一个黑衣服地男人在挑选东西。
想起卧底。我就会想起梁朝伟在《无间道》里面演地那个角色。好像卧底都喜欢穿黑色衣服。样子很颓废。从心理学地角度来说。他们往往都是深度人格分裂地人。
我没有进去。就在门边跟老板买了一包烟。点了一支。在那个男人提着一包速食品出来地时候。就拿着烟对他晃了晃。问:“要不要来一支?软中华。在小店里难得买到地正品。”其实我很少会买这么贵地烟。对我来说。软中华已经是我能承受地最高标准了。且仅限一包。要不是想象着这兄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还就不干这事了。
那个便利店老板就说:“什么话呢。我们店里地东西都是真地。如假包换。”
那个男人三十出头地样子。个子不算高。瘦。满脸地胡茬。头发略显有点凌乱。穿地是黑夹克。很标准地卧底形象。他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理也不理我就走出去了。
我靠。难道不是他?
我的目光一直跟着他,看到他打了个车走了,郁闷了,好像真的不是他。这时候我看见便利店门口的电话亭旁边有个人抱着手站着,穿得很休闲,气质比较像白领。难道是他?
那人一直看着我,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走得不快。我跟了上去,跟着他进了一家看起来似乎属于高档的茶庄。因为刚才的失败。我很担心我是不是跟错人了。茶庄里有很多木门隔开地房间,里面总体上比较清静。有时候有的房间里会有笑声传出来,有的房间里则飘着古筝的乐曲。所谓的高雅,往往也是用来装的,看来我今天也要装一回。
我跟着那个人一直走到了三楼露天的茶棚。夏天这里我估计人比较多,但是现在,大多数的桌子都撤了,就留了一张。这人和这里的服务员看来比较熟,我看到那个穿着白色旗袍,身材很惹火地服务员都不用他招呼,就开始给他端了几碟点心和瓜果,并且手脚麻利的拿出了茶具来开始忙活。
直到他招呼了我一声,坐,声音是电话里那声音,我才确信,这次是跟对了人。
我坐下来,说:“我以为喝茶都是夏天的事。”现在有个小服务员在这里,我不可能一开口就问,老兄,你就是卧底吧?
坐得近了,才发现这家伙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卧底,甚至不像道上混的,倒像企业里的高管精英一类的人物。不算帅,但是看起来挺顺眼。一直以来,我对所谓的精英都是有几分嫉妒的,现在都是。我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菜单来,靠,里面随便一壶茶都够我消费一两个星期了。我看他在这里比较脸熟地样子,不会是要我来买单吧?
这位仁兄说:“喝茶讲地是一种心境,外部的环境那是过眼地云烟。”
我靠,还跟我玩起深沉来了。
我就问我们喝的是什么茶?西湖龙井?
他说,其实很多西湖龙井的茶都是来自贵州的,贵州的海拔和土壤,气候,最适合茶叶的生长。不过拿来换了一个包装而已。我们喝的,是很纯正的明前翠芽。喝这种茶不宜用紫砂,有条件的话,可以用水晶杯,一般情况下用玻璃杯就可以了。你看着茶叶在杯子里一根根像森林一样生长着,首先就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用玻璃杯?那不是降低了品味吗?我觉得这家伙可能是在绷的。其实他也不是很懂。我一个警察都不是很懂,他一个卧底能懂多少呢?
终于,服务员地活忙完了,很懂事的走了出去。
这时候这家伙说:“你是电影看多了吧?”
我不得不点头,的确。我以为先前那个看起来很颓废的夹克男才是卧底。
这家伙说:“我要是那一副德行,只能是最底层的小混混。你觉得能有多大的用?现在地黑社会,除了拿刀砍人抢地盘,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在明面上,比那些正经的生意人还要正经。我看你的样子,很怀疑华哥究竟是怎么挑人的。”
我有点小郁闷,难道经历了那么多事,我也不断的升级进阶了,看起来还是那么挫?算了,我不计较了。我只是问:“怎么称呼?”
这家伙说:“庄伽。”
我说:“我叫古裂。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你看你的名字多气派啊,庄家,坐庄的什么时候输过?向来都只有庄家吃闲家。我就不同了。骨裂,多衰啊。”
庄伽笑了笑,说:“我知道华哥为什么选你了,你很有自知之明。不过我的前途似乎很不看好,简直是严重看衰,我可不可以要求换人的?”
我说:“那也不一定,我这种是潜力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