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无事,且今日天气晴好。大年下正是邻里之间互相串门唠嗑的好时机,家家户户俱开了大门,三个一撮五个一堆的聚在一起说东家长西家短。
陈家的院子正处在村子中心,门口一条大路通向镇上,平时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更何况年节下,更是密密集集聚满了人。
青碧的这一嗓子把全村人的目光都聚集了来,一些妇女们牌也不摸了,门也不串了,揣着孩子装着瓜子一蜂窝的刮到了陈家门口的马路上。
青碧穿着一身淡粉色衣裙,外面套一件薄薄小袄,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小袄领子开的极低,露出一截子雪白胸脯,尖巧的下巴微微抬起,突出两块瘦削的蝴蝶锁骨。大冷天穿这么薄的衣裳,那些嗑着瓜子着厚实棉袄的乡间妇人眼睛里泄出*裸的不屑出来,她们都是遵守本份的良家妇人,粉头俱是戏文里头演的,现实中还是头回见到。真是自甘下贱,嫩生生的姑娘做啥不好,偏偏做那下贱营生。
男人们的眼睛刺溜一下,全都聚集到了青碧的薄衫上。
就好像绣花针遇到吸铁石,粗野的乡间男人,遇到了打扮天仙一般俊的姐儿,又怎能不一再张看。
有那抱孩子的妇人,紧盯着自家男人的裤腰带,狠狠朝屁股上踹了一脚。
真不愧是依门卖笑的粉头,薄纱下面透出一截子红凌胸衣儿,上头勾勒的一支红梅清清楚楚。
陈子长在镇上包粉头一事早在村里传的有鼻子有眼,这些人只听过但从未见过,去去镇上经过暗门子街看到抹红着绿的姐儿,脸上哧的轻蔑一笑。也有那大胆的男人下死眼盯着看的,但也只是讨讨眼皮子上的瘾,真的大剌剌进去和粉头调戏则整个茅山村也只有陈子长能做得出来。
赵氏日常行事孤拐,和左邻右舍妇人关系处的并不好。加上要拿雪娇、静好换亲闹出一个恶毒的名声,平常大家听说她男人在外头满腔的花花肠子,俱道一句活该都是报应,今日看到真被粉头打上门来了。未免同情起她来。
青碧也不怕遭人围观。她站的地方刚好跑来一只狗儿,拉了一泡尿抬腿窜了,空气里一股浓浓尿骚味。青碧一边眉毛挑的老高一边用一方绣着鸳鸯戏水的帕子掩着口鼻。有那等性子泼辣的妇人。直接啐了一口,自个浑身上下都脏,倒是嫌弃起咱们来了。
雪娇、齐平、大蛋几个孩子俱站在门口,知道这美艳姐儿是找二房的。与她们不何干,但落在乡邻眼里就是整个陈家的丑事。
陈家上房陈家众人聚集在上房商量这事情该咋办。陈老太太窝了一肚子火气话里头透着让陈秀才出面,陈雪娇隔着帘子叫了一声:“我爹去私塾了。”
“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时候去。”陈老太太捶着炕桌,一身大红葛布红袄裹在身上像个老妖。听说院门口围满了乌压压的人,连那外乡去镇上打门口经过也停下脚围看,气的一叠声扯三道四的骂旁人俱不怀好心。陈老太太知道自打自个嫁进茅山村。开罪了一整个村的人,现今她儿子遇到偷腥的事情。大家岂不是攒着劲儿看她笑话。
挨千刀的贱货,勾引得自家儿子失了魂儿,又巴巴得跑到门口,离了男人不能活。陈老太太不骂自家儿子,在她心里儿子自然是好的,不好都是贱货勾引得。
陈子长窝在角落里,眼睛直透过窗子往外瞥,他此时心下正得意,以为青碧回心转意亲自来寻她了。往常在一起情浓处她也会骂他几句拧他几下*,此时听到外头传来青碧隐隐约约骂声,心下痒痒春水泛滥直流。
雪妙、雪姚围坐在赵氏身边,眉宇间一层郁色。赵氏昨夜没有睡好,又淌了半宿的眼泪,眼底下一片乌青眼珠里夹杂着红丝,昨夜被他踢过的腰隐隐作痛。她看了一眼自家男人,那眼神就如同成亲那日跳开她头上蒙着的帕子一般火热焦灼,心里拔凉一片犹如被冻实了,那个粉头有什么好,竟然让他不顾一点情面当着俩闺女就露出这一副下三滥样。
外头那女人还在骂,想必齐林已经瞒不住了。他此时坐在屋子里看书,不晓得听得听不见。
一想到儿子,赵氏心里如同被刀子锯砍,鲜淋淋挂满血。
“娘,那妇人要闯进来了,说赵家大哥打了她,她来寻仇来了。”陈子富出去看了一眼,眼前俱是那妇人白花花的胸脯子,心里慌乱脸涨得通红低着头进来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