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这一病,就是五日。
这几日里,她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醒着的时候不多,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梦里,她纵使反反复复的梦见萧白契。他们在顾婆婆那的时光,还有他对她说的那些绝情伤心的话。一来一去,都在梦里再经历了一回。
到了第五日,她终于有力气下床。这几日,来看她的人并不多,因为她生病一事并没有声张,所以只是燕国长公主和高怀德来探望过几次。而萧白契,听繁花说,自那日之后,便再无来过。
“繁花,扶我去床边坐坐。”繁花依了她,扶着她小心翼翼的做到窗边的软榻上,繁花早有准备,拿过搁置在一旁的披挂披到七月身上。“繁花,这七月的天,怎么要我裹得这么严实。”
“公主,大夫说你寒气入体,一定要注意防寒。再加上你大病初愈,还是小心些妥当。”
七月笑笑,倒是没有把繁花的这番话放在心上。不知为何,她觉得自从她嫁入王府那日起,她对一切都变得淡淡的。没有太多的情绪,连自己的身子也全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莫非,这就是书里常说的生无可恋。想到此,七月忍不住自嘲一笑。
“公主,你不必伤心。永泰王爷迎娶侧室一事,退后了三日。毕竟你也是大宋国的九公主,你还在这病着呢,他们凭什么喜气洋洋的娶亲成好事。燕国长公主毕竟是皇家里的人,这些也是注意的。所以,便将婚期改到了三日后。”
七月听着繁花说着这些事,她只是目光平淡的看着窗外的景色。最后,嗤鼻一笑:“繁花,你若是不说,我都要把这事儿给忘了。”
“公主,你要是真的难受,不如我们进宫去求皇上,他那般疼惜你,一定会为你做主的。管他萧王府如何,永泰王爷如何,这婚定然是成不了的。”繁花恨恨的说着,只是恨不得能痛打萧白契一顿解气。
七月却摇了摇头:“我为何要阻止?萧白契是决意要娶的,就算没有这个贺燕好,也会有下个贺燕好。他是铁了心要厌弃我,铁了心要娶。既然如此,我何必多此一举。就怕,到最后难堪的反而是我。既然如此,那何不让我大方得体些。接纳她!”
“公主,你的意思是……”
“我虽是公主,但是三从四德还是知道些的。他竟然要纳侧室,七月又能如何,我只能如他们所愿摆出正室的样子。但是,我也要让所有人知道,我赵七月虽是他萧白契的妻,也是一国公主,是委屈不了的。”
说这番话时,有意无意的,七月抬了抬下巴,一副傲然淡漠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像了赵匡胤年轻时候的几分狂狷。“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永国,可不是那么的没有小肚鸡肠。她贺燕好若是不来惹我,我也不会去招惹她。倘若她不想让我好过,那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这样一个午后,七月临窗坐着,身影消瘦。她用着低哑的声音说着狠戾的话。可是七月站在一旁,却听酸了鼻子。
“公主,不论什么时候,繁花都会陪伴在公主左右的。”
三日时光,很快就过去了。在繁花的悉心照料下,七月的身子勉勉强强好了起来,只是不施粉黛的时候,瞧着还是有些羸弱苍白了些。
这日,王府里的各个角落都张灯结彩,贴满了囍字,挂满了红缎。全府上下的仆人丫鬟,都打扮的喜气洋洋的。只有七月住的这夏临苑,人烟稀少,还是平日素淡的模样。似乎,沾染不到外面的喜气。
七月让繁花给她梳了一个算是比较端庄的云髻,一半及腰的长发还是披在肩上,施了薄薄的一层粉黛,含了红纸。
最后,都打扮妥帖了。七月忽然对繁花说:“繁花,将那木簪拿来给我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