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兮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盯着上方的大太太,她从刚才王婆子的话里可听说了,吴氏都能随便动用燕窝,她为何不能用?真正论起身份来,自己这个三媒六聘拜过祖先、上了族谱、在衙门备了案的才算正宗的二奶奶吧!这个吴采莲只是个从侧门进门的侧室而已!就是这次要给她抬分位的事情,估计也只是大太太这些人一头热而已。
王婆子似乎根本没想到这一点,要知道,杨若兮的饭食基本和丫鬟的定例相同,这么三年来,除了偶尔秦妈妈给大厨房塞点铜钱加点肉食之外根本就连荤腥都见不着。
这些日子大太太让院子里的下人们改口,吴氏那又下派了不少赏钱,在这些人的眼中,自然只有吴采莲一个“二奶奶”。被杨若兮拿话这么一问,王婆子一时支支吾吾不知怎么回答,眼神不住的往回廊下一众小丫头瞧,希望谁能够看懂她的暗示赶紧去清风院请了吴采莲来。
杨若兮心知肚明,冷冷一笑,不再盯着有些六神无主的大太太瞧,这大太太一看就是个耳根子软、没什么主见的人,在府里之所以这么风光无非就是她背后的势力和膝下三个资质都不错的儿子;再加上身边有好几个手段厉害的婆子,估计今日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她身边此时只有两个大丫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来!这么一想也就放下了心,转而专心盯着王婆子:“王妈妈,不知这燕窝我可用得?”
“当然用得,若兮可是咱们府里正经的主子!”说话的是柳姨太太,眼波一转,手里的湘妃扇轻轻一摇,眼睛转向上座的大太太:
“太太您说呢?”
大太太正手捧着丫鬟递到手中的茶盏准备入口,没防到柳姨太太会横插一脚,茶盏重重的放在手边的几案上,眼看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杨若兮诧异的看了柳姨太太一眼,以她的身份怎么会帮着自己说话?但不管怎么说,她的这句话来得正好,一嘴将王婆子堵得跪在了地上。
“杨二奶奶当然是主子了,只是这秦氏不告而取,分明为偷。”眼看着柳姨太太和杨若兮将燕窝事件硬生生搬到了身份上面,王婆子眼珠子一转,又转移的关注重点。
“这也是你一家之言,不如让秦妈妈说说怎么回事?咱们府里由来赏罚分明,可不能为着你一个人之词就定罪!”柳姨太太似乎也是看大太太身边几个婆子不在,笃定想要帮着杨若兮,竟然顶着大太太的利眼继续力挺杨若兮。
杨若兮也趁机重新跪在大太太身前,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若兮也知道太太一向公正严明,定然会给奶娘一个公道。”
大太太忿忿的目光在柳姨太太和杨若兮身上来回打量,柳姨太太一向暗地给她下绊子她知道,可什么时候这懦弱的杨若兮敢这么咄咄逼人了?心里虽是恼恨,面上功夫却是不得不做,只好让身边的银丝让秦妈妈别跪在中堂外,也一道站在门口回禀。
秦妈妈跪在堂外本已是绝望一片,自家主子的性子再清楚不过,估计此时在里面哭着求饶也说不出个什么道理来,深深叹了一口气,要是自己娘俩被赶出刺史府,小姐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还不被吴氏一步步逼入绝境!
岂料被银丝唤道大堂门口所见真是超乎她想象,杨若兮不卑不亢的站在堂内,脸上哪里有一丝泪痕,身躯虽瘦弱不堪却挺直如松,眼神深幽坚定,见到她时还露出个宽慰的笑容来。
“秦氏,在大厨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照实说来。”柳姨太太也冲着站在门口的秦妈妈温和一笑,柔若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