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并未大张旗鼓的去元丰号找人,只是派了贴身的宫人知会了李顺一声。
这八九日来,李顺几次动了逃之天天的想法,可惜唯一的女儿在玉府做妾,外孙也尚在稚龄,又能逃到哪去?玉朝云虽说没对他多做责罚只是让他尽心守着元丰号,可他知道,这是玉朝云对他失望透顶的表现。
闻得宫中丽妃再次召见,李顺第一时间便通知了玉朝云。
“这次李掌柜倒是知道该知会我一声了?”玉朝云微微敛了眼皮,不让眼神被李顺窥见,很是自嘲的讽刺了一句。
李顺被召见入宫之事玉朝云是在之后才得知的,惊喜之余也增添了几分惶恐;待得李顺入毂雕琢不出莲座观音像后玉朝云怒过、怕过、气过;静下心来更是仔细想过。
为何丽贵妃会放着内务府那些手艺高强的匠师不用,偏偏要在这宫外寻人?难道丽贵妃就会不知道李顺不过只能算得上个匠人!固然其中有李顺好大喜功的缘由,但却不得不深思丽妃的用心所在。
“大掌柜似乎不怎么担心?”李顺的惶恐在玉朝云强大的镇定气场下稍稍安宁下来,小心的瞄了一眼前方带路太监不甚高大的背影,小声的问玉朝云道。
“该担心的应该是李掌柜你吧!当初亲口答应丽贵妃的人可不是我。”玉朝云是生意人,而且是成功的生意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心慈手软之念。
李顺面上出现一丝尴尬,当初不是看丽妃娘娘要得急么,他还不是为了元丰号着想!
玉朝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将他心里的思量猜得个八九不离十,眼见宫门在即,不禁嗤道:“李掌柜你倒是该好好想想为何还不到十日之期会再次被召见?且两位贵妃娘娘不是说十日之期一道。她二位会亲临元丰号么?”
李顺不禁脚下一顿,玉朝云不说他还真没想到这一点,这丽妃娘娘是打的什么主意?
玉朝云看了一眼前方已经和皇宫禁卫军交接信物的老太监,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李顺低声说道:“元丰号估计是保不住了……”
见他们二人的是丽妃和大皇子母子俩,一番见礼之后玉朝云很是拘束的站在了一边,丽妃却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玉朝云暗暗点了点头,面色慈和的拉起了家常:“一眨眼二十年过去了,本宫已是垂垂老矣,玉驸马却怎的和二十年前没什么两样?”
“丽妃娘娘说笑了。世上哪有不老之人。如今在下亦非当朝驸马,贵妃娘娘莫要让在下惶恐不堪。”玉朝云当年便是以这幅不卑不亢、宠辱不惊的态度赢得了柔嘉公主芳心,继而非君不嫁的;二十年过去了。玉朝云这份气度有增无减。让老于世故的丽贵妃也不由在心里暗暗夸赞一声,免不得将他和自家不怎么藏得住情绪的儿子作比较。
“玉驸马说笑了,柔嘉公主虽然福薄早早的去了,可你和她毕竟夫妻一场,柔嘉不是还给你留了血脉吗?怎的如此妄自菲薄!”丽妃很自然的打起了感情牌。若是玉瑾然在此非得指着她的鼻子骂一声“老妖婆”不可。玉瑾然进过一次皇宫,那次可是被娇妃和丽妃两人联合着你一句我一句诽谤了许多,最后气得他直接打出宫去;这也是皇帝病重来路悠冥母子二人根本不敢提及他的主要原因。
“逝者已逝,生者无需太过挂怀。”丽贵妃越是和颜悦色玉朝云越是知道来者不善,也不想再和他们打着肚皮官司,有的时候人家既然已经起心。再怎么拖拉也是要有面对的一刻。起身对丽妃再行了个大礼,问道:“今日贵妃娘娘宣召我等进宫不知有何事吩咐?”
“说什么吩咐啊,都是一家亲戚。只是觉着许久未见,召你进宫亲近亲近。”游傲接到了丽贵妃的暗示,抢先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对玉朝云说道,但那眼中对商人贱籍红果果的鄙视让玉朝云挑了挑眉头,巍然不语。
没等到玉朝云的回应。游傲似乎有些恼怒,看样子就打算来点直接的;见状丽贵妃连忙用袖子掩了嘴一阵猛咳。游傲这才再次收敛了凶相,换做那份深沉模样:“玉大掌柜,上次你元丰号答应为我母妃雕琢的莲座观音像完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