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彦开口询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进宫给太后赔罪?”
苏暮卿侧首望了眼屋外还在飘着细雨的天空,抿了抿唇,道:“明日,让朱儿陪着我进宫。”
滕彦当下反对:“不行,朱儿已经出了这么一桩事儿了,难不成你还想着她受牵累?”
苏暮卿黛眉蹙起,明眸中含着复杂的神色凝视着滕彦激动的神情,她自是晓得他是在担心什么,可眼下已经来不及了,一直来朱儿都是以丫头的身份在她身边,而她身边也就这么个丫头,若是藏着掩着,反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已经有了绿儿和紫儿的事儿,这若是又是弄得一样,当真是糟糕的很。
倒不如大大方方的一起进宫,装得没有丝毫心虚之感,该是更妥。
苏暮卿甚是冷静的开口道:“不去也得去,难不成你能护了她一辈子?让她远离这场斗争?如果你有这个本事,那就拿出来,别整天整的无所事事。若是没有,那么请闭嘴。”
滕彦冷哼了声,反问道:“那你有吗?”
苏暮卿甚是直接回道:“我没有,我有得就是让她大大方方的出现在那些怀疑她的人面前。”
“你这样是在将她往死坑里推。”滕彦压着怒气反驳道,“你已经做过好几次错事,难道还要再做一次?不要以为次次都能够化险为夷,都有人在暗中帮你。”
苏暮卿眸子里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冷声道:“是吗?有人在暗中帮我,那你可知为何帮我?还不是我是苏家二小姐,他们要的东西在我这儿。他们拿到了不,没有!在他们没有人抢到之前,有些人还舍不得我去死。既然如此,你说我要不要利用这些,去反击?还是等着你们慢慢的在暗中铺排算计?也许让我等上个十来年,你们也未必真帮上我了,最终我还落得个一无所有,还不如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滕彦一愣,就连安如璃也愣住了,甚是没想到苏暮卿竟是这般不顾一切。
苏暮卿望着他们眼眸中的震惊,冷然一笑:“你们想要算计他们?在他们开始玩阴谋诡计的时候,你们还在玩泥巴。而我能做的就是时不时的让他们措手不及,只有在他们慌乱的时候,才容易露出马脚让你们逮。”
滕彦当下不语,静静的望着一脸戾气的苏暮卿,他多少还是知道以往的事儿,若不是她反击的惹人跳脚,又何来林墨檀他们这般轻松的将人拿下,虽然最终皇上又放了那人。
也许是该改一改曾经按兵不动的方法了,抑或说让人在前边打头阵,而这人无疑苏暮卿是最为合适,而她似乎也明白自己该怎么做,做到怎样才适可而止,至少至今她都没有真正的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许久,滕彦跌坐回椅子上,视线幽幽的凝视着苏暮卿,而她已然恢复平静,平波无澜,仿佛先前那般阴戾的与他说话的人并非是她。
安如璃扯起唇角,漾起浓浓的笑意,柔声道:“表妹,我知道。”她知道暮卿曾与他们说过的曾经,虽然不可思议,但她愿意相信。她猜想以林墨檀对表妹的喜爱,在前世定然也有所表示,只不过太默默无闻,才使得表妹无视。而他暗中所为的事儿,又那么的平静,一年,两年……八年,表妹最终死了,一无所有。
而今,表妹方才想着这般出击,若是继续等,也许最后结局又成了一样。
苏暮卿唇角绽放出浅浅的笑意,但却没有丝毫温度。
她也许许多多次想过慢慢来,听墨檀的话,做事稳重点,要顾全大局,但思来想去,她依旧觉得时间不等人,那些在她身边打圈圈的人也不会容许她过得太过平静。
只不知墨檀会不会怪她太过冲动?
罢了,她会努力的不让他牵连进来,也会将朱儿踢出这场漩涡之中,当年的事儿,她不知道,只能够旁敲侧击,为墨檀获得点消息。而另一方面,她要尽快引出苏连栋,他不死,她难安。
良久,久到怜儿前来唤她们该是吃晚餐了,方才打破这沉寂的气氛。
苏暮卿抬头望了眼屋外,天色阴霾,细雨不止,如同她心中的那一片天空一样,没有他在的日子,似乎总是那么灰暗。
滕彦站起身子,神色似乎有些高傲,却在望到她有些茫然的眼神时,微滞了下,淡淡的开口:“随你,你且注意着点,适可而止。”
苏暮卿回首对上他的视线,茫然尽失,只留得淡然的神色。
她平静似水的应声:“嗯。”
入夜,苏暮卿让朱儿睡在外间,道是今夜由她伺候着。
等得夜深人静时,苏暮卿悄然的来到朱儿床前,将她唤醒,压着声音道:“朱儿,明日与我进宫。”
朱儿点点头,没有丝毫迟疑,只询问道:“那太后的问题?”
苏暮卿抿了抿唇,淡淡道:“只能辜负了陈琳的好意,我非医者,而你不能在他们面前变成医者。而且宫中自有太医,太后明日想怎么折腾,咱们就顺着折腾就是,但无论如何,你我都不能漏马脚。就算是桂嬷嬷在太后那儿说了什么,也一样。”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