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玉砌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半张着小嘴气的咬着牙,蛮不讲理的道,“就是你骗我了,哼。还是你把我推倒的呢。”
“砌儿,你在这里做什么?外头冷的很,你没事跑出来做什么?”银铃般的唤声从一侧传来,正是芳沁郡主带着一行人过来了。
江意澜忙上前行礼,骆玉砌落后两步,竟挤出了几滴泪,扑到芳沁郡主的怀里呜呜大哭起来,还委屈的喊着,“母亲,二嫂把我推倒了,孩儿只顾走路没看见二嫂,二嫂怕我撞着她,便把我推倒了。”
江意澜心下汗然,骆玉砌不过五六岁的小孩子,说起谎来竟是如此顺口,只怕素日里便是个爱撒谎的,遂笑着对芳沁郡主道,“郡主,方才是我走路太急撞到五弟身上了,五弟摔在地上,丫头们不敢上前拉他,我怕冻着五弟,便叫了声祖母来哄他,他这才起来,这会子定是生我的气呢。”
芳沁郡主一身雪白的貂皮大衣,在冬日寒风里,愈发显得富态贵气,她扫了一眼骆玉砌,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又在他脸上擦了一把,缓声道,“砌儿,以后你若再胡闹,我便不许你再出门了,快给你二嫂道歉。”
江意澜忙道,“郡主,五弟年幼,正是好玩的时候,什么道歉不道歉的,仔细着别伤着了身体才好。”随又弯腰对着仍憋着一眼泪委屈不已的骆玉砌道,“五弟啊,这天太冷了,你快回屋里暖和着去吧,等到了春天再出去玩,那才好玩呢。”
骆玉砌却扭了头不再理她,江意澜亦笑着看了看芳沁郡主。
芳沁郡主低头看看自己儿子,宠爱之色一览无遗,笑着道,“他这个小猴子性子的,只怕关也关不住的。意澜,你这是干什么去?”
“我想去木雪园里坐坐,倒是有事儿要求祖母呢。郡主,要不咱们一块过去吧。”江意澜热情的邀请芳沁郡主。
芳沁郡主心底微动,摸了摸骆玉砌的头,笑的一脸温煦,“砌儿,咱们便一同去看看你祖母吧,小顽猴儿。”
见诬陷没成功,骆玉砌气的小嘴都嘟了起来,牵着芳沁郡主的手快走了几步,硬是同江意澜来开了一些距离,芳沁郡主亦是无奈的朝江意澜笑笑,顺着骆玉砌的意快走了几步。
江意澜自不会理会骆玉砌的小性子,不但不生气,反而放缓了步子顺着骆玉砌的意。
木雪园里,老夫人正同骆妈妈围着火盆子烤火,见她们一道进来,稍感惊讶,忙吩咐人拿来小杌子,全都挤在火盆前。
老夫人看看芳沁郡主,又看看江意澜,“这大冷天的,你们倒还闲不住。”
暖烘烘的火光照在身上,江意澜顿觉全身都暖和了许多,她只坐了半边杌子,欠欠身回道,“祖母,我是半道上碰到了郡主,郡主听说我要来您这里,便跟着一同过来了。”顿了顿又道,“祖母,孙媳妇是有事要求您。”
隔着半边火光,老夫人一张脸红彤彤的,不冷不热的道,“有什么事尽管说,什么求不求的。”
江意澜伸手在火上烤了烤,面上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道,“祖母,今儿个家里送来了陪嫁单子,我瞧了瞧,可犯了愁,这么多东西,我却是不会管的,所以,求您给孙媳妇个脸,替我管着这些东西,替我操着这份心,不知祖母会不会骂我不孝?”
老夫人心里微怔,竟没想到江意澜会开口求她这个,媳妇的陪嫁向来都是媳妇自己处理,莫说她是隔着婆婆的祖母,即便是婆婆也不好对媳妇陪嫁之物插手的,江意澜撇开自个儿的婆婆径自来求她。
芳沁郡主亦是一愣,江意澜丰厚的陪嫁她早已听闻,院子里还有人在她跟前嘲笑岳氏定会觊觎儿媳妇的陪嫁,她也只当江意澜是个容易拿捏的小孩子,岂料竟也是有几分心思的。
老夫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江意澜,缓缓笑道,“意澜,你年纪虽小,好歹娘家也跟来两个陪嫁妈妈,你不懂得她们都会帮你的,这个你倒不必担心,放心交给她们便是。”
老夫人的神情江意澜都看在眼里,知她并不是不同意,而是还有所顾忌,遂叹了口气,轻声道,“祖母有所不知,陪嫁的两个妈妈里,都是才跟了我不久的,哪个也不是我放心的,交给外头的人管着,怎能比着咱们自家的人?祖母,意澜求您实属唐突,求求您帮帮孙媳妇吧,哪怕祖母能帮我管上个一年半载的,等我及笄了再扔给我也好啊。”
老夫人眉头微皱,抬眼看了看芳沁郡主,为难的询问道,“郡主,您瞧瞧……这……”
芳沁郡主便笑了笑,“母亲何须多思,既然是意澜自个儿提出来的,哪个还敢再多说什么?再说了,难不成您还会贪了意澜的陪嫁不成?”
芳沁郡主说的很直接,却句句正中老夫人下怀,替孙媳妇掌管陪嫁,若没个人在旁边证实,她亦是说不清道不明其中厉害的,遂笑道,“就你一张嘴厉害。”
江意澜适时插话,“我可真盼着祖母把我的陪嫁都贪了去,那我可就省心了,天天的粘着祖母吃喝,我还巴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