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和四皇子现在看着都是皇上偏疼的女儿和儿子,可是爹是亲爹,娘是后娘。陆皇后可比皇帝年轻多了,可以预见,按正常生老病死的规律,皇帝必然先于皇后去世。就算是平常人家,这种情况也是大大不妙。爹一死,都不是一个娘生的兄弟分家,给你仨瓜还是俩枣,那不是随人家说了算?
有什么办法呢?若真是平常人家的兄弟,说不定可以请族老、官府做主,也许会有公道。可是皇帝家的事儿……咳……
也许,办法只有一个,也永远只有一个。
想不受欺负,就自己当老大。
潮生想通了这一点之后,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惶恐,正相反,她心情很平静。
因为怕也没有用。
有同样想法的,肯定不止他们。
象贤妃,贵妃,别看现在都风光着,要是没了皇帝,她们封号前头统统要加一个“太”字,升格变成太妃,然后,冷宫,尼庵,道观,没生育的可以任选。有儿女的还要担心儿女安危,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们甘愿这种命运吗?肯定不甘愿。纵然自己儿子坐不了皇位,或者根本没有儿子能去竞争皇位,也绝不能让陆皇后和三皇子舒舒服服顺顺当当的
四皇子说:“另外,过年之后,户部的朱铖两次进宫。”
朱铖是贵妃的弟弟,年纪轻轻已经是户部左侍郎。
这代表什么?皇帝有意抬举朱家和贵妃吗?
同是外戚,也分三六九等,有陆国舅那样的救驾将军,也有朱铖这样两榜出身,靠真才实学升迁上来的子弟。
大公主手指在案几上扣了两下:“行了,四弟难得来一回,别总说这些了。今天正好有熬得好汤,四弟留下用饭吧。”
潮生抬头看了他一眼。
四皇子的目光和她一触就收了回去,若无其事的说:“皇姐府上的好汤,肯定要尝的。”
大公主实在通情达理,硬是把何云起给一起叫走了,将花厅留给他们两人叙话。
四皇子问她:“那件事,你可听说了?”
哪件?哦,温氏的事。
这几天事情太多,潮生几乎没有余暇去想。
她点了下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皇帝不是已经发了话送她去方山么?那等地方有去无回,实在不必多此一举在路上要她的命。
“人还没运回来……”四皇子顿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形。”
对……
温氏不管怎么说,温氏还挂着诚王妃的名头。她死了,也是诚王府发丧下葬。
潮生心里感觉很复杂,没想到四皇子说了句:“我猜,说不定这是金蝉脱壳之计。”
“为什么这样说?”
“送回消息的人说,丫鬟与车夫还好,唯有她……面目全非,只能凭衣饰辨认。崖下全是冰雪,没有尖石,也没有猛兽,一同跌下去的车夫尚且面目完整,在车里的人却血肉模糊,这情形有些奇怪。”
啊,这样说来,是有些奇怪。
难道真是温氏的脱身之计?
说起来,如果潮生面对这样的抉择,一边是变相的终身监禁,一边是诈死脱身隐性埋名……也许她也会选择诈死。
如果她是借死脱身,丫鬟和车夫是同谋,还是无辜被牵累的?
手上微微一暖,四皇子低声说:“无论如何,我都……”
他的话被打断了,有不速客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