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握着那块不知什么时候不见的帕子,半天没说出话来。
“那会儿真是身无长物啊,除了一身儿被宫杖打得稀烂的衣裳,就剩这个了。好歹也算是件细软吧……就一直好好儿留着。也不知道这帕子是谁的,反正觉得风吹了来,我捡了,没主,就算是我的了。有时候也会想想,这帕子是谁的呢?小宦官可用不起,侍卫的又不会刮到我们那里去……”潮生微笑着说,想起过去的酸楚苦痛,现在却觉得都不算一回事了。
“后来知道是我的?怎么不还给我?”
潮生笑:“写着你的名字了呀?干嘛还你?”
四皇子以前从来不知道——他觉得自己知道许多事。
可这帕子的事他委实不知道。
潮生一直这么细心的宝贝的收着这么块旧帕子。
这里头的意思……还用说吗?
即使她说以后再也不见他的时候,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更没说过要把帕子还他的话。
他不知说什么才好。
潮生头枕在他肩膀上,一点一点把帕子从他手里抽出来,又叠好了,放进盒子里。
她瞟了他一眼,显得很俏皮:“以后也不还你,这是我的。”
“嗯,是你的。”四皇子手按在盒子上,挺郑重的递给潮生。
潮生接过盒子的时候,也握着了他的手指。
感觉,刚才那句话,好象说的不光是帕子,手里攥着的这个人,好象也在一瞬间承诺给她了一样。
“你……不睡会儿?下午还出去吗。”
“不出去了。”他说:“好好歇一觉。”
潮生褪了鞋又躺下。两人还是睡在一条合欢枕上,同床共枕,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帐顶也绣着一对鸳鸯,亲亲热热的挨在一起,交颈白头。
四皇子伸过手来,拉着潮生一只手。
两人就肩并肩的,这么静静的躺着。
其实四皇子还事,下午要见两个人,一个就是他大舅子兼大姐夫。
潮生下午也有事,说了要和外帐房的人对帐,还要理一理府里的人事儿。
但是两个人这会儿都想不起来。
或是说,不想起来。
初夏的风从窗缝吹起来,那是一种让人陶然欲醉的暖意。
不象春天时那样犹带寒意,也不似夏天那般酷烈焦灼。
就是这样暖暖的,让人象饮了酒一般醺然欲醉。
“马上你也要过生辰呢……”
“不想过……”潮生小声说:“看看昌王府那通折腾啊,累死人了……”
“嗯,那就不过。要不,咱们回娘家?你不想虎哥么?”
潮生抿着嘴微笑:“想啊。”
“那就说定了,你生辰那天回去。”
也不知道是谁先睡着的。
不过潮生到底没回娘家去过这个生辰。
大公主一句话:“别人过寿你送这么多礼,轮到你过,你不收回来反倒要躲起来?真没出息,我还想去热闹一下呢。”
果然收了很多礼。
潮生看了一下清单,大件都誉在前头,光落地绣屏就收了十来架……